过了新垵县,一路向西都是秦始皇曾开辟过的古驰道,极为开阔,行走度加快了不止一倍。
张辽带着史阿等人快走了一段,远远便看到了道旁绵延十多里的粥棚,围了一大群人涌动着,呼喊声、叫骂声阵阵不断。
他不由皱起眉头,这种情况下一旦生乱子,很容易造成踩踏和伤亡,酿成大祸,到时候就不是死几个人那么简单了。
他当即加快了步子,快到人群近前时,一个打探消息的游侠钻出来禀报情况,让张辽很快明白了情势。
原来却是这一带开设粥棚的几个豪强偷奸耍滑,熬出的粥太稀,整锅不见米粒,几乎如同清水,令很多百姓不满,正好有太学生在其中,与那几个管事的理论,引起了百姓共鸣,纷纷闹腾起来。
一听是粥棚出事,张辽不由暗道,要让这些世家豪强拔毛出血,果然没那么容易!前几个粥棚都是官设,雒阳的是董卓,新垵县的是段煨,到了这里,第一个豪强设立的粥棚,就出了问题。
他带着一群亲卫和游侠走近人群,这里围了大约千数人,大多都是领粥的百姓,而人群中却传来了一个熟悉而自命不凡的声音,正是先前叫嚣着“露父母之形,以显清白之体”的祢衡。
这厮在这里搀和什么!张辽不由再次皱眉。
与此同时,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人群中的一些异常,目光一扫,细察之下,脸色不由凝重起来,眼睛微眯,隐藏了那迸射出的凌厉之色。
他现,人群中似乎有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在四处推波助澜,蛊惑百姓闹事。
“看到那几个人没?把他们全部控制起来!”
张辽当机立断,立时低声吩咐几个游侠。
几个游侠一声领命,迅窜入人群之中,如鱼得水。他们这些游侠,最擅长做的就是这些浑水摸鱼的事。
张辽面色冷厉,心中迅琢磨着究竟是哪一方势力在闹事,与此同时脚步不停,与史阿一群护卫分开人群向里走去。
那些排队领粥的百姓看到有人插队,本要责斥,转头看到是张辽,立时噤若寒蝉,无不纷纷让开。霸道凶残的“张暴虎”在有心人的传扬下,如今已是威名赫赫,可止儿夜啼!
人群之中,粥棚之下,一身文士服的祢衡正与几个锦衣管事打扮的人在激烈争辩。
“你这竖子,何得在此猖狂!”一个锦衣管事指着祢衡怒声大斥。
祢衡犹如一只斗鸡,指着一群人,毫不畏缩的敞开大骂:“尔等庸碌之徒,贪利吝啬,合该为奴,真一群硕鼠耳,一个个朽木禽兽、狼心狗行之辈,饭囊、酒桶、肉袋之属,只合吊丧问疾、看坟守墓,呜呼,吾行于死柩之中也!”
那一个个管事气的大骂:“竖子!竖子!尔才为死尸!”
“蝇蚋嗜腥之徒,吾宁饿死不食蜾虫之食。”祢衡骂了一通,拂袖而走。
“狂徒休走!”
几个管事气的想要追赶,却被一群太学生拦住,围观人群也汹涌起来。
“且住!”张辽见状,厉喝一声,大步走到粥棚下,看了看锅里熬的粥,果然是清淡如水,当即沉下脸去,朝几个管事一挥手:“全部抓起来!”
“是!”数十个亲卫一声应命,如狼似虎一般冲上去,将几个还没反应过来的管事全部抓了起来,按倒在地。
几个管事面色白,费力挣扎着,一个管事猖狂大叫:“尔等何故抓人?目无王法……”
哗!
张辽伸手从锅里舀起一碗粥水当头泼到他脸上,面色冷厉:“设立粥棚乃子诏令,尔等阳奉阴违,欺瞒罔上,延误大计,论罪当斩!”
“杀!”几个亲卫齐声大吼,铿的抽出腰刀,杀气十足,惊的一群管事软倒在地。
连那些喧闹的百姓也静了下来,一个个向后退却,偷偷看着这个传中的“张暴虎”。
张辽目光扫过去,一个个低下头去,没一个敢再作喧哗,只有祢衡不屑的看了张辽一眼。
一个被按倒在地的管事看着眼前寒光闪闪的刀刃,顿时崩溃了,嘶声大喊:“我等也是领命行事,实不****等之事啊。”
张辽冷哼一声,吩咐其他几个亲卫:“各领五十人,去将他们的家主全部捉来,一个也不能放过!胆敢违抗者,斩立决!”
“是!”一群亲卫大吼一声,迅寻找场中的本地官吏,让他们带路,迅去各家抓人。
一群亲卫离去,粥棚里顿时静了下来,没有人敢话。
而先前钻入人群中的十多个游侠也冲出来,各自拎了一些人,正是在人群中推波助澜的不轨之徒。
那十多个人都是一副百姓打扮,大骂不绝,被揪出来犹自不服:“为何捉拿我等无辜百姓?”
“尔等害民之贼!”
“是那豪强欺上罔下,非我等之罪!为何要抓我等!”
四周的百姓见状,也不由再次骚动起来。
张辽目光一扫,那些百姓登时又噤若寒蝉,他不再理会那些百姓,目光扫过那十多个被揪出来的不轨之徒,突然目光在一个人身上停留了下来,眼睛一眯。
这个人他认得。
这是一个黑脸瘦汉,颌下羊须,赫然是他曾经在东市上暴打过的董五,据何咸是董璜的走狗!
董璜!
看到董五那仇视自己的眼神,张辽心中霎时间全明白了,原来是董璜在暗中捣鬼,推波助澜!只为了与自己的私怨!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愤怒,白了,自己此次吃力不讨好接了督管迁徙之事,一是大丈夫无愧本心,二来也无形为董卓减少了多少罪行,算是为董卓出力。而今董璜身为董卓侄子,反倒在这里暗中坏事!这是一个什么货色!只为了私怨却置大局于不顾,或者根本就没把这些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
这绝对是一个极度自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再结合贾诩先前的警示,张辽在心中迅对董璜的为人做出了判断。
黑脸董五傲然挺着头,看着张辽,眼里闪烁着不屑之色,冷声道:“张辽,既然你现了,那便罢了,还不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