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威风凛凛的刘嚣转眼之间变成这副悲惨模样,那些本要冲上来的司隶都惊呆了,不少司隶甚至兵器哐啷落地,一时间无所适从。
而那些官吏家眷看着刘嚣此时的狼狈相,只感到无比的快意充斥全身,恨不得以身代张辽,让那里殴打刘嚣的就是他们自己!他们看向张辽的眼神满是兴奋!哪还有半点漠视!
人群中蔡琰下意识的捂住嘴巴,看着凶悍揍人的张辽,眨着明眸,不知道该什么了。
“真……真是……”王巩连了两声,却不出来,他身旁王粲接过道:“真是太解气了!大快人心!这恶虎也有今日!相当日还曾上府搜查,何其猖狂,张司马真是痛快!”
王巩回过神来,哼道:“他是痛快了,不过他打了刘重宁,怕是有大难了。”
王粲默然。
“张辽!”刘嚣捂着脸庞,刚厉喝半声,张辽又是一脚踹过去,拔了地上中兴剑,刘嚣见状不由眼神一缩,半句话咽在肚子里。
张辽踩住刘嚣,根本不理会他,而是看向那些司隶:“全部放下兵器,束手就擒!谁敢妄动,本司马一剑剁了他,看尔等是否一同论罪!”
那些司隶闻言,不由大是犹豫,有些束手无措。
“不能放过这逆贼!”地上刘嚣突然又是厉喝。
张辽又是一脚踩过去,而后高喝:“**何在?还不动手!反抗者杀无赦!”
“是!”不远处已经集结了亲卫的**一声领命,带着数百亲卫杀气腾腾直扑而来。
那些司隶平日里虽然趾高气扬,但对付的都是不敢反抗的寻常人,哪能抵挡的住张辽手下最剽悍的亲卫!转眼之间便如同落花流水,全面溃散,被一众亲卫缴了兵器,踢倒在地,跪成一片。
地上刘嚣看到这一幕,顿时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犹自厉声道:“张辽,得罪了董校尉,又冒犯司隶,相国定要将你斩论罪!”
张辽眼睛一瞪,长剑斜砍:“再啰嗦本司马先斩了你的,你的罪孽下人已有公论!”
看着张辽眼中的杀气,刘嚣脸颊抽搐了下,垂下头去,不再言语。越是贪权越是有野望的人就越怕死,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求生和谋进的机会。
其实以刘嚣的老道和手段,先前设置圈套,突然动袭击,已经是心翼翼了,因为司隶办案向来少有人敢反抗,此次刘嚣设计,换做其他人早已经被擒,但他却低估了张辽的虎气和果决,也高估了司隶的战斗力,又遇到史阿这个雒阳的顶尖游侠,也算他悲剧了。
权谋和战力是相辅相成的,独一不可恃,当某一项太弱时,胜负就会一面倒倾斜。论老谋刘嚣或许经验老道,但论战斗力,他比之张辽就是个渣。
张辽拎起刘嚣,又命亲卫押走一众司隶,大步走出人群,无论是朝臣家眷还是渑池大官吏,看到张辽都纷纷避开,他们既敬佩张辽的大胆,又唯恐出头被刘嚣盯上,日后惹来大麻烦。
路过王家这一片时,张辽朝王巩咧嘴笑了笑打了个招呼,惊得王巩面色白,唯恐被刘嚣现,日后寻找王家麻烦。
张辽将刘嚣丢给**,命他心看押,蔡琰过来,忧心忡忡的道:“文远,这可是一个大麻烦呢。”
张辽摆了摆手:“怕他什么?到底也不过是不干人事的老家伙,再敢跋扈我见一次打一次,惹毛了我一剑剁了他。”
“噗!”
纵然蔡琰有些为张辽担心,但看到他这副大大咧咧的土匪样,也不由笑出声,旋即又觉得失态,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张辽的也是实话,他来自后世,等级观念淡薄,不如时人对森严的等级地位那么敬畏,除了对自己尊敬的人外,见了其他职务高的,他都是礼节性的摆摆形式,真要惹毛了他,他立刻就会翻脸,管你是什么职务,官有多高。
因此他不怕刘嚣,真正让他觉得麻烦的是董璜,这个藏在幕后的黑手,如今刘嚣被自己捉住,不知他能不能忍住?自己又该如何对待?
……
弘农郡领九县,几乎是从东到西一字排开,而陝县位于弘农郡中部,与河东郡的大阳县隔河相望,两岸皆有大渡口,处于军事要道,地理位置极为重要,董卓当初入京时,便是从大阳县的茅津渡南渡黄河,经陝县、渑池、新垵、函谷关,抵达雒阳。
此时,子刘协的车驾便停留在陝县,一处四面守卫森严的院子里,年方十岁的刘协站在那里,看着院子里的一棵遒劲的奇树。
阳春三月,黄昏的斜阳照射下,苍劲的老树生出嫩绿的新芽,旁边桃树上也是桃花朵朵,芬芳满庭,美丽异常,但刘协的脸上却带着忧色,有着寻常孩子未有的成熟。
他的身后立着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青年官员,面相敦厚,佩青绶银印,正是襄贲侯、幽州牧刘虞之子,侍中刘和。
侍中官秩比两千石,与光禄大夫、太中大夫、中散大夫、谏议大夫、黄门侍郎、议郎等官职类似,都属于散官,如曹操曾担任过议郎,而荀攸为黄门侍郎。但侍中在这些散官中的地位却最高,因为这个职位离子最近,随侍子左右,赞导众事,顾问应对。
侍**有八人,刘协即位后设了六人,其中就有董卓侄子董璜,刘虞之子刘和,以及王允之子王盖。
子法驾出,侍中一人参乘,坐在子车右,负国玺,操斩白蛇剑,也有护卫之责,其余侍中则在骑马跟在乘舆车之后。
如今刘协西行,自然是侍中董璜参乘在右,刘和、王盖等在后跟随。但一休息下来,董璜便会离去,而由刘和或王盖等人陪侍子。
“哎……”
年纪的刘协对着阳春的美好景色却是一声长叹。
身后刘和见状忙问道:“不知陛下因何而叹?可是饮食不当?住宿不安?”
刘协声音稚嫩,却饱含无奈:“朕虽贵为子,却不能自主,为强臣所迫,迁离京都,捐弃宗庙,抛弃子民,乃至生灵涂炭,他日不知该如何面对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