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时间说快也快,但招待所里这张又老又旧,还塌了半边弹簧的席梦思是真的没法儿让驺虞伸展叫床大法。
第一晚驺虞不是没曾试图在洗澡时卖弄风情。
可是拉着规规矩矩又别别扭扭的甘霖进了浴室,刚脱了衣服打开花洒,还没好好在身上涂满绵密泡沫,再去帮他擦背。
墙缝休憩的蟑螂们就受了惊,黑漆漆的小影子迅速从墙面蹿到地上,被驺虞尖叫着一脚踩死两只。
事后她默默抬眼,直觉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过生猛,实在有违女演员柔柔弱弱的形象标杆。
果然对面甘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他淡色的唇张了张,到底没说什么。只是齿间鼓动,去用两指捏了旁边的纸巾来,拉开她的腿蹲下去收拾甲虫尸体。
不过驺虞向天发誓,就在她脚挪开那一秒
看書請箌YùЩǎηɡSんё.Mё更新块人壹步,绝对看到甘霖瞳孔都有些被骇得颤抖了。
一张好脸白得像雪,估计是再看到一只蟑螂途径,这谦谦如玉的公子哥儿可能会立刻抱着马桶呕吐出来。
此情此景,好像确实不适合浪漫发生,强人家几把所难。
只有靠驺虞一人努力禁欲才是正道。
好在一周过半,驺虞同甘霖已经跑完大多数受助人的家庭住址和所在学校。
毕竟是个人在做捐赠,驺虞的能力有限,此行芸城受助人的名单中多数都是还在上小学的女童,也是“最有意义”被捐赠的那类弱势群体。
名单上的最后一名,也是最大的一名,已经不能算是儿童,今年刚升初三,年龄即将超过受助人的范围,已经能算做半个大人了。在这种地方,很多女孩儿过了十六岁就已经开始自寻出路了,打工或者嫁人,总归都能过活。
镇政府提供受助名单的对接人是个挺热心的阿姨,也不止一次告诉驺虞,希望她可以将这个名额转让给其他年龄更小的女孩子毕竟,她认为那些更小的孩子才有被值得救赎的价值,但驺虞一直有心回避着这个话题,有意继续对李慧这个孩子资助下去。
李慧家在四十公里外的农户,所以她和昔日的驺虞一样,在镇上的初中部住校。
恰逢周天,镇上的初中部没有补课这种说法,驺虞在校门外见到李慧时,小姑娘正拎着一大玻璃瓶的五颜六色地东西兴奋地朝着她招手。
午饭时驺虞带小姑娘去吃镇上山寨的快餐店,“肯德鸡”里人满为患,驺虞和李慧坐在靠近门口的圆桌上,甘霖则走到吧台替他们点餐。
李慧手里的幸运星一直抱得很宝贝,刚才从看到甘霖起她就有些拘禁。此刻瞄着甘霖走到远处去,这才害羞地将手里的东西搁在桌面上,一根手指慢慢地往驺虞面前推。
“姐姐,送你。三百六十五颗,祝你天天好运。上次通电话,你说想得奖的电影,一定会顺利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她都忘记自己又对她讲过雄心壮志。
驺虞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见过这么幼稚的手工品了,水泥铸就的大城市和纸醉金迷的娱乐圈里,大家口中的谈资动辄就是爱马仕的限量款和几千万的宾利,塑料姐妹花之间互相送的礼物不是名包就是名表。
她都忘了,世界上还有一种肯花时间准备的心意。
这心意驺虞领到了,可是无奈电影事情大约是泡汤了。
弯着眉眼说谢谢,手指伸进玻璃罐里拨弄了几下。虽然没必要和李慧说些丧气话,但是这瓶东西让她一下就想起自己的当年来了。
初中部的篮球场旁她也曾等过自己心爱的男孩子,至于那封情书,也是她花了一个学期的时间,才在文具店选到的信封和信纸。
少男少女的心意,因为不成熟,总是那么自我又真挚,所以在成年人看来都显出一点廉价和可笑。可再廉价也是透明的糖果色,像这些幸运星一样闪闪发光,是成年人失之交错再也追寻不到的东西。
驺虞这边还在怅然。
对面李慧已经悄悄捏了捏她的袖口小声问:“那,那个是你男朋友吗?你们谁追的追啊?看起来很疼你。”
原本以为驺虞已经算是她见过的,顶顶好看的人,可没想到还有这种与她匹配也丝毫不输光芒的男人。两人今天都穿着纯色羊绒衫和厚外套,可简单的直筒裤牛仔裤盖不住风华正茂,他们俩往这小镇里一矗,就是那么招人回头打量。
好比现在,快餐店里的小镇男女,有一半是在打量驺虞,另一半则好奇地盯着甘霖。
驺虞难得露出羞涩的样子,被那句“很疼你”说到双脚都轻飘飘的,笑着对李慧点点头,还没开口,甘霖已经把他们的餐端过来依次摆在桌上,顺便从口袋里扯了几片湿纸巾递过来给她们擦手。
李慧垂眸,颤巍巍地接过驺虞递过来的无香湿纸巾,再次紧张地住嘴,甘霖目光扫了一眼两人的状态,转身拍了拍驺虞的肩膀,才温和道:“我出去透透气,你们聊。不着急。”
甘霖躲出去站在车旁回些蓟城的消息,李慧松一口气,才在驺虞的张罗下吃起了东西。
驺虞吸着冰镇的无糖可乐,眸光落在小姑娘画的十分蹩脚的两条眼线上,想了一会儿,才接着问她:“你在学校有喜欢的人了?”
李慧嘴里还塞着一块儿油炸鸡米花,明明是在聊驺虞,不知道这话题为什么突然变得这样犀利,闻言立刻捂住嘴巴咳嗦起来。
驺虞挑着眉一目了然,将饮料递过去,才托着腮贴近了笑嘻嘻地问她:“干嘛,打听我的事做经验?”
“你都没有好好学习哦。小小年纪谈恋爱,以后不想考大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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