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的容貌,董洁云还能这般心无芥蒂的将她带回来,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语也没有问。
就冲着这一个,杜然感受到了在疼痛之间,有一阵温暖流过,她从未想过,在所有人都会对着她的脸而露出嫌弃,厌恶,鄙视的神情时,这一个以往曾经针锋相对的人,会对她伸出了援手。
掩埋在帽檐下的脸,似乎多了一丝难以描述的感情。
杜然在静静的等待着这样的疼痛过去,比起疼痛,她更多的是失望,因为,她证实了,就连写字,一旦牵扯到关键词都将会受到了惩罚,似乎在无形之中,蜘蛛的威胁紧紧缠绕。
杜然几乎是丧气的,她勉强在安慰自己,至少,她知道了一个底线,这一个疼痛的代价是值得的。
时间悄然而去,杜然的疼痛慢慢平复下来了,她伸手触上了已经重新凝固的脸,不用看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脸会是何等的恐怖。
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她慢慢的爬下床,走进了那一间窄小的厕所里,至少在有限的时间里,她希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恐怖。
等到董洁云清理完了客厅,走进了房间的时候,看见那一张空荡荡的床吓了一跳,冷汗的吓出来了,她连忙跑进去,看见厕所的门被关上了,正要去推开的时候,杜然正好打开了门走了出来。
杜然看着董洁云惊恐的脸色,像是察觉到她的想法,道:“以为我是鬼魂,突然消失了吗?”
董洁云呐呐的不说话了,事实上她刚刚的确是这么想的。
杜然笑笑,在厕所里的时候,她已经重新将自己的脸重新塑造了一下,尽管还是丑,但已经不至于惊悚了。
殊不知,董洁云看着她说变就变的脸色更加害怕了,她咽了咽口水,道:“你的脸……”
杜然想了个词,像是调侃一般,道:“泥人张,呵呵。”
意为捏泥人的人,等同于杜然承认了,自己的脸是完全假相的。
董洁云也算是知道了,为何眼前的杜然会和曾经的面孔不一样,但紧接着的就是恐惧,对于这类诡异事情的恐怖。
杜然看见了她眼底的恐惧,思索了一下,在一次用委婉却又暗示性的语言说道:“名著,假面的女人。”
董洁云在此刻都快要疯了,她因为忙着挣钱,从学校休学了一年,在加上不停的忙碌,早就把曾经学过的知识统统还给了学校,这冷不丁的每一句话杜然都要带着她回忆曾经的书本,这如何不艰难。
等到董洁云仔细的回想起那一个故事的内容时,慢慢的,她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杜然,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安妮……安妮的遭遇……你,你……”
董洁云几乎是语无伦次了。
杜然轻轻的笑了一下,指着自己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丑吗?”
董洁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假面的女人,女主角,是一个名叫安妮的女孩,因为拥有超乎常人的漂亮容貌,惹来了女伯爵的嫉妒。女伯爵将安妮绑来,生生的剥下了安妮的脸,将那一张完好的脸皮经过特殊药水的浸泡,保持常年不腐烂,随之敷在自己的脸上。
失去脸皮的安妮,没有立刻死去,而在每时每刻都忍受着蚀骨的疼痛,被一个医术高明的外科医生所救,用上了属于动物的毛皮,缝在脸上,丑陋至极,最终在哀怨和辱骂中,逝去了。
这一本书的主角,仿佛在无声的告诉董洁云,面前杜然的一切遭遇。
杜然在此刻,没有太多的悲伤,这样的结果在经历了那十天独自养伤发疯的日子后,她已经能够接受了,甚至,在此刻,杜然不得不感谢起牡丹婆婆和月季的无知。
有一句话,怎么说?
没文化,真可怕。
打死牡丹婆婆和月季都不会想到,杜然还有这样的法子完美的逃开了她们所设置的禁忌。
这样高智商,需要博学的知识才能够猜测揣摩出来的对话,打死她们都不会想得到的,尤其是只是僵硬的记住了杜然所有的记忆,却不具备杜然应该有的聪慧和反应能力的月季,根本不会猜测的出来。
杜然甚至在恶毒的想着,她过目不忘,那么她的记忆库那么庞大,甚至还记下了那么多的法术书籍,比之常人来说几乎翻了倍,这样继承了她记忆的月季,所剩余的脑容量恐怖不多了吧?
以后会不会什么也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