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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秦书第一次参加高层会议, 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p>
她以为贺竞南会拿她杀鸡儆猴，结果他就只提了她两句, 接下来全程是他在做检讨。</p>
他说项目的负责人是他，学生也是带他出来, 结果出了这事，责任在他。</p>
还又提醒其他高管,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细节，往往那些你觉得不重要的细节最后却决定了成败。</p>
散会后, 贺竞南让她留下，其他人纷纷离开。</p>
“贺老师, 对不起。”秦书主动站起来。</p>
贺竞南示意她坐下, 经过几个小时，他也冷静下来，问她：“跟我说说昨晚怎么回事？”</p>
秦书：“没怎么回事, 就是跟韩涔去酒吧玩了会儿, 说多了。”</p>
贺竞南看着她：“之前有看到蔚蓝她们没？”</p>
秦书点头，“嗯。”</p>
贺竞南纳闷：“你也不是那么没脑子的人，明知那里面有其他投行的人, 你还敢跟韩涔讨论工作上的事？”</p>
秦书：“不是讨论，说了两次ac，别的什么都没说。”又道：“当时蔚蓝跟发邮件的那人坐在最里面, 我才跟韩涔说了两句。”</p>
她疏忽了蔚蓝那一行人里还有她不认识的, 大概就是不认识的人正好在舞池那边。</p>
巧合的是, 蔚蓝跟发邮件那人又知道她是海纳的员工, 她们几人一聊，大概ac要做什么就都清楚了。</p>
她再次道歉：“是我连累你了。”</p>
贺竞南：“没有连累不连累一说，你疏忽了，也是我的失职，现在也不是争谁对谁错的时候，项目停了是事实，给万禾带来影响也是事实。”</p>
停了几秒，他对秦书说道：“你手上的项目全结束了，明天开始你不用再来公司，回去准备你的毕业和考试。”</p>
秦书看着他，那句谢谢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来，“万禾那边，我去解释。”</p>
贺竞南：“于公，怎么也轮不到你，我跟曼迪过去。”至于私下，他也管不着，那是她跟韩沛的事。</p>
秦书还想要表示感谢，他这个早会把原本属于她的责任全部揽过去，其他高管也不好再多说她什么。</p>
她刚一开口，被贺竞南打住，问她：“同事知道你项目结束后要回学校吗？”</p>
秦书：“知道。”原本是五月初就要回去，哪知道ac项目出了这个岔子，现在可以提前一周回校。</p>
贺竞南也没其他要说的：“你回办公室收拾一下重要的东西，再给同事道个歉，不管你有多少理由，错了就是错了。”</p>
秦书点头：“我知道。”她也没想过要给自己开脱。</p>
又给自己争取弥补过错的机会：“贺老师，要是万禾以后把ac的ipo交给我们海纳做，我想...”</p>
贺竞南知道她要说什么，打断她：“可以，做招股说明书和路演你倒是比一般人都在行。”其他的废话就没多说，挥挥手：“过去吧，我打个电话。”</p>
秦书没回办公室，去了一个偏静的角落，一直盯着手机看，从早上收到邮件到现在，两个半小时过去，韩沛没有只言片语，电话也没有。</p>
她现在比较混乱，一时看不透他什么意思。</p>
秦书给卜一发了条信息：【帮我订票，明早。】</p>
卜一在二月初就回校，他有门课没修完，还要准备考试：【你明天要回来？以为你谈个恋爱就乐不思蜀，连考试都忘了。】</p>
秦书：【没，最近事情多，对了，你今天抽空到我那边把卫生搞一下。】</p>
卜一：【嗯，知道，我一会儿把机票信息发给你。】又问她：【那天我去接机？】</p>
秦书：【你不接谁接？】</p>
卜一：【我以为韩沛在纽约呢，不然你会提前一周回？】</p>
秦书不想多说，只道：【他忙。】https://www.xiaranxue.com</P></p>
卜一正在图书馆，没再多聊。</p>
秦书把手机揣兜里，双手抱臂，静静的看着窗外。</p>
这么多年，除了眼睛动过手术，除了被贺竞南拒绝过，她一直在爷爷奶奶和家人的庇护下顺风顺水长大。</p>
就连之前做项目，也是只顾安安心心做专业部分，剩下的所有都是表哥操心，在他们眼里，她能这么认真这么吃苦，就已经很让他们欣慰。</p>
他们对她向来要求不高，也一次次把所有的困难和挫折都替她挡掉。</p>
这是她人生里第一次栽跟头，一栽就那么大，差点都没爬起来。</p>
站久了，脚都发麻，秦书走到楼梯口坐在台阶上，这边没人，安静的只有风吹玻璃的声音。</p>
“诶呀，好歹找到你了。”尹一乔拿着一杯咖啡一杯牛奶走过来，她说：“我是把公司能有的犄角旮旯都找遍了。”怕她一时想不开，就来陪陪她。</p>
秦书转头，尹一乔跟她的视线对上，大概是刚哭过，眼睛里还有一层水，衬得眸光更清澈，单纯美好的就像一个孩子。</p>
就在这一瞬，尹一乔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韩沛这样成熟的男人会找这样孩子气... 的女孩，她眼里的纯粹跟美好，是很多成熟现实的女人早就失去了的。</p>
尹一乔一直盯着她的眼看，秦书赶紧擦了擦，“是不是挺矫情的？”</p>
尹一乔说：“也就你，换成别人把这个么大项目给弄丢了，早就崩溃的大哭了。”</p>
“喏，他们家的咖啡好喝。”尹一乔把咖啡递给秦书，自己留下牛奶，在秦书旁边坐下。</p>
“谢谢。”秦书淡淡一笑，实在高兴不起来。</p>
尹一乔喝了几口牛奶，“别笑了，比哭都难看。”</p>
秦书：“...”</p>
尹一乔拿牛奶跟她的咖啡碰了碰：“别想太多，没意义。”</p>
秦书：“谢谢。”</p>
一些人生大道理，尹一乔没再多说，她觉得秦书那样的女孩什么都懂，就是暂时需要时间冷静一下自己。</p>
就这样安静的陪秦书坐了好一会儿。</p>
秦书缓的差不多了，看着她：“秋蓝有你这样的朋友，特别幸运。”</p>
尹一乔：“嗯，有她我也很幸运。”</p>
秦书抿嘴浅笑。</p>
尹一乔问她：“有兴趣聊会天吗？”</p>
秦书点头：“正好转移转移我注意力。”</p>
尹一乔说她：“你从小到大大概顺风顺水惯了，都不知道失败是什么，其实也不是好事，跌倒一次保证你长记性。”</p>
“这倒是。”秦书喝了几口咖啡，真苦。</p>
“你跟韩沛之间，谁让谁多？”尹一乔问。</p>
秦书想了想：“都是他让我，我们之间好像也没吵过架，有次我不想跟他跑步就撒谎说我要出差，结果被他逮个正着，他也没生气。”</p>
尹一乔笑着：“你看有底气就是不一样，换我们遇到这么有钱这么帅的，哪还舍得放鸽子，恨不得天天跟他一起跑步。”</p>
秦书：“我好像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p>
尹一乔笑：“没办法，有钱又漂亮的女人都会不自觉的就任性，所以很多人男人都不愿找门当户对的女人，难伺候。”</p>
秦书也笑了，“好像是这么个理。”问她：“你的辞职信贺总批了吗？”</p>
尹一乔，“批了，我下月初就离职，要是有空找我去玩。”</p>
秦书：“有空肯定会去骚扰你。”https://www.xiaranxue.com</P></p>
尹一乔看了眼时间，马上还要回去开部门会议，跟秦书说：“反省有必要，也不能别一味的否定自己，我一直都觉得你挺好，你可能还不知道，从你进公司第一天我就想要你到我团队，就是贺总不给，说赵曼迪那边就够你忙活的了。”</p>
秦书受宠若惊，笑着问：“现在是不是挺庆幸没要我？不然分分钟把你手里的项目给搞砸。”</p>
尹一乔笑了几声，言归正传：“现在我还是喜欢你，你从来都不会因为家世好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生活里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小公主脾气肯定免不了，不过工作上，就我看到的是，你特自律，不管刮风下雨，你雷打不动早早来办公室，基本也是每天走的最晚的那个，你把团队里最苦最累的活都干了，还从来不抱怨说累，专业部分也是无可挑剔，反正我是自叹不如。”</p>
她说：“以后要是我自己单干了，我一定高薪聘你。”</p>
秦书嘴角上扬，一句谢谢的分量太轻，她什么都没说，晃晃手里的咖啡杯跟尹一乔的牛奶杯碰了碰。</p>
尹一乔起身，揉揉她的头：“我回去忙了，想通了就回办公室。”</p>
尹一乔一走，这边又安静下来。</p>
秦书寻思片刻，拿出手机给韩沛打电话，刚响两声韩沛就接听。</p>
秦书开口第一句就是：“你都不打我电话找我算账。”</p>
韩沛反问她：“打你电话做什么？要是找，我也是找你们贺总，这是公事。”</p>
他那边是夜里，他正在忙。</p>
从ac那个事情出来到现在，他一刻都没闲下来，他想给她打电话，后来又没打，怕忍不住会责怪她怎么大晚上还要去酒吧。</p>
“怪我吗？”秦书问。</p>
“怪你什么？”</p>
“把你项目给砸了。”</p>
稍有沉默，韩沛说话：“我说了项目砸了这是公对公，我找的是你们负责人，至于你们负责人怎么惩罚你，是你们海纳的规定，我不管。等你受了惩罚要觉得委屈，你来找我。”</p>
“找你做什么？”秦书问。</p>
“安慰你。”</p>
“我不用安慰，这事本来就是我错了，我不会觉得委屈。”</p>
“那给你个拥抱。”</p>
“嗯，这个我需要。”又问他：“你没有什么话想说？”</p>
顿了片刻，韩沛终于没忍住：“大晚上的跑去酒吧喝酒，还跟我撒谎说回家，这个你要怎么解释。”</p>
“我错了，你怎么罚我都行。”</p>
她这么痛快的认错，韩沛反而不好再难为她，“不是你一句错了就行，这个等我回家再说。”</p>
秦书岔开话题问他：“ac公司你打算怎么办？”</p>
韩... 沛暂时没多想：“等回去跟贺竞南再议。”</p>
秦书‘嗯’了声，隔了一瞬：“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p>
“你想听什么？”</p>
“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p>
韩沛笑了笑：“爱你。”</p>
秦书迟疑一瞬：“metoo。”她又道：“除了这句呢，还有别的吗？”</p>
韩沛知道她在等他表态，“这件事你有错，错在大意，给了竞争对手机会，你心里不舒服的地方是，对方偏偏没有利用这个机会对付你们海纳，只是把你推到风尖浪口，让你没法跟同事和领导交代，你按照你自己开心的方式去回击就好。”</p>
秦书闷闷道：“今天我被彻底教做人，在她们跟前我就是一个傻白甜，被人摆了一道还什么都说不出，不仅哑巴吃黄连，我还得谢谢她们的‘好心提醒’，因为她们职业素养高，没有暗地里把这消息透露给你的竞争对手，没有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p>
说着，她顺顺气：“其实她们也不见得会真说给你竞争对手，她们也不傻，不会为了一时的痛快跟利益去得罪你，得罪我们家，这就是她们的聪明之处，知道透露了没好处就直接挑拨算了，现在不仅我要感激，我们海纳要感激，她们也赢得了你的好感，因为她们光明磊落，不屑于做那些不耻之事。”</p>
越说她心里越窝囊，“现在弄得所有人都知道了，项目终止，她们捞个好名声，还又能彻底打击到我。”https://www.xiaranxue.com</P></p>
顿了顿，秦书提醒：“那几个人里面有你同学蔚蓝，你知道吧？”</p>
韩沛：“嗯。”秋蓝早就打电话跟他说了。</p>
知道她心里窝囊，又道：“我还知道，她们欺负我老婆了。”</p>
就这一句话，秦书糟糕的心情好了不少，“等我回校忙完那个考试，我再回来请她们那几人喝咖啡。”</p>
然后说起这次犯的错，问他：“韩沛，你有失误的时候没？像犯这种很低级的错。”</p>
韩沛点头：“有，也不少。”</p>
他想了想：“我也在公共场合提过ac，当初在肯尼迪机场，我说过ac，只不过我运气比较好，没被有心人听到。”</p>
宽慰她：“谁都不是圣人，难免会犯错，这事不止你，我也要引以为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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