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没什么不可以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浅浅的心 本章:第380章 没什么不可以

    顾家</p>

    烛光之下,顾盛看着脸色惨白的吴月儿,神色淡淡,无一丝怒火,亦无一丝慈和。.看她如看一个陌生人,如看一个……死人!</p>

    “使用巫术,迫使老夫人出手伤及湛王妃,意图激怒湛王。之后,看顾家承受湛王怒火,被湛王惩治。”</p>

    “看灾祸降临顾家,以此来平复心中怨怼,报复顾家在她遭受磨难时的对她的无视!”</p>

    “其后,再以折寿这样极端的方式,意图用巫术挟制湛王妃,逼迫湛王府护她入宫,佑她圣宠不断。其野心昭然若揭!”</p>

    只是可惜,她太高看了自己。自她入京,自她进入顾家,她的一举一动,所有举动均在顾盛的眼皮底下。</p>

    一切看在眼里,却并未制止,任由她继续下去,因为……</p>

    “传授她巫术的那个人找到了吗?”</p>

    “没有。不过,湛王妃和容公子应该看出了些什么。”只是,未曾对顾家言。</p>

    顾盛听了,静默少时,开口,“告诉下面的人,此事到此为止,无需再查下去了。”</p>

    既不曾对顾家言,那么,或许是因顾家还是不知道为好。</p>

    “是!”</p>

    “对于吴月儿,王妃可有什么别的交代吗?”顾盛问。</p>

    “回将军,王妃只说把她送来顾家,其他什么都没说。”</p>

    这意思是让顾家看着办吗?如此,处置的轻了,湛王府可是不会满意。不止是湛王府,就是顾盛自己也不能满意。</p>

    就凭吴月儿做下的事,怎么都不能轻饶。那么,该直接处死吗?</p>

    想着,顾盛转眸看向顾月儿。</p>

    “唔……唔唔……”</p>

    穴道被封,嘴巴被塞住,吴月儿白着一张脸坐在地上支吾着,急切的想说些什么。然……</p>

    在事实面前,没人想再听她废话。</p>

    “徐峰!”</p>

    “属下在!”</p>

    “你刚说她把吴家那几个人都弄残了?”</p>

    徐峰听言,眼帘微动,随着应,“回将军,均已伤残。”</p>

    “伤残?这么说,都还没死是吗?”</p>

    “是!”</p>

    如此甚好!</p>

    “派人过去给吴家那几个人把治伤,之后再把人送回吴家。”</p>

    “是!”</p>

    “至于吴月儿……”顾盛微微一顿,平静道,“她既是吴家的血脉,理当回到吴家。”</p>

    顾盛话落,徐峰眉心一跳,睡觉转头,对上吴月儿瞪大的眼眸,里面满溢的惊恐,这反应……让人满意!</p>

    “唔唔……”支吾,挣扎的更加厉害了。</p>

    “送她走吧!吴家人定然也很想念她。”</p>

    “是!”</p>

    “呜……呜……”</p>

    看着顾盛波澜不起,似温和却极致冷漠的眼睛,吴月儿满身冰冷,支吾染上呜咽。</p>

    “月儿,你记住,在顾家,你大舅舅是可以依赖的人。而你二舅舅……是绝对不能惹的人,也是无法依靠的人。”</p>

    这话,是她娘在世时,跟她说过的。</p>

    她当时不太懂,甚至认为她娘看人太不准。因为,二舅舅顾盛不止脾气温和更是位高权重,无论怎么看,都比优柔寡断的顾振更靠得住才对。然……</p>

    现在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才恍然大悟,她娘的话说的一点儿没错。</p>

    顾盛——不止靠不住,更是不能惹。</p>

    你受委屈时,他不会因为你是他的外甥女,就会护着你;当你犯错时,他也不会因为你是他妹妹的女儿,就轻饶了你。处置你,丝毫不留情,绝对的心狠手辣。</p>

    也是!一个杀伐果断,杀生无数,手握重兵的将军,怎么可能是一个温和良善的人?</p>

    是她过去太天真了!</p>

    清楚的认识,眼泪流下,可惜一切都已太晚了……</p>

    静静的看着吴月儿被带走,顾盛眼里一点儿波动都没有。</p>

    那个暗中利用吴月儿的人会是谁呢?虽湛王府未说。但,顾盛却想得到。</p>

    那个人在逼他,也在逼湛王府。除非臣服,否则……所有人都别想安生。</p>

    想着,顾盛眸色沉下,这种被控的感觉……很不舒服!</p>

    ***</p>

    静坐木屋前,看着那踏着月色缓步走来的人……</p>

    完颜千华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我还以为来的会是珟儿!”</p>

    “若是可以,在他有生之年,我都不想他再见到你。”平缓的声音,不掩的凉意。</p>

    完颜千华淡笑,“这愿望并不难,你只要抬抬手就能实现。而我绝对不会反抗。”</p>

    这话……有恃无恐的挑衅。</p>

    “可是,比起杀了你,我却更希望你能长命百岁。”</p>

    再大的愤怒,对比云珟的性命,都变得不值一提,没又不能忍的。</p>

    完颜千华听了,脸上笑意淡下,清清淡淡道,“我有没有说过,你每次说出的话,都会令人心情变得不甚愉快。”</p>

    “那或许是因为我爱他,而你则不然吧!”</p>

    “你这句话,依然令人不愉。不过……却是事实。”完颜千华淡淡道,“其实,在云珟降临的最初,我曾也欢喜过。只是……他太不受控,又太过极端。”</p>

    若是云珟跟他父亲一样,懂得守护她的尊崇。那,她或许……</p>

    “公主就没想过,他会如此极端的原因是什么吗?”</p>

    “你想说是因为我?”</p>

    这问题……</p>

    “公主既然一直自诩坦诚。.那么,为何不能实事求是的承认他当初的幼型无辜?为何不能如实面对你给予他的伤害?为什么直到现在,还要把你所加附在他身上痛苦,说成都是他太过极端的错?为什么不说,他之所以如此极端,都是因为你对他的逼迫!”</p>

    看着容倾失了淡然,变得激动的表情,完颜千华不咸不淡道,“我没什么可辩解的。反正,无论我说什么,在你眼里我都是对不起云珟的那个。”</p>

    这凉凉淡淡的表情,无所谓的语气。</p>

    容倾喉头发紧,直直看着完颜千华,声音不稳,“为什么不辩解一句。哪怕你说,你也后悔过;哪怕你说,你也觉得对不起他过。只是现在已骑虎难下不能回头了。只要你说,我就会相信。”</p>

    完颜千华听了,扯了扯嘴角,“这自欺欺人的话,说了有意义吗?”</p>

    “有……”容倾捂着心口,“只要你说,这里,跟你同归于尽的冲动,会试着让它淡下去些。”</p>

    听言,完颜千华静默。</p>

    容倾抬手擦去眼角几乎外溢的水色,在完颜千华对面坐下。扫过她额角的那一处伤疤,眼帘垂下。</p>

    那致命的位置,那一处伤疤,印证着湛王对她的不容,还有忍耐。</p>

    玉石俱焚……也许不止她一个人有这念头。</p>

    湛王从来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可他也从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这一点儿,容倾知道,完颜千万更知道。</p>

    偏偏完颜千华的作为,每一样都在挑衅他的底线,挑战他的忍受力。</p>

    完颜千华不是不怕死。只是因为她明白,只有湛王退一步,她才能进一步。</p>

    在完颜千华的世界里,或许早已没有对错。有的只是成功和失败。</p>

    从过去到现在,所有的事,母子的身份,对于她来说,早已没有任何意义。</p>

    她只看眼下,只求结果。</p>

    容倾抬眸,脸色恢复平时清淡,“利用吴月儿挑起事端的人是你对吗?”</p>

    完颜千华点头,一点儿不否认,“这里太冷情了,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就随手做了点儿什么,想着这样云珟或许就有空来见见我了。只是没想到,却是你来了。”</p>

    完颜千华说完,看着容倾道,“不过,你这样瞒着云珟,他怕是会不高兴吧?”</p>

    这问题,容倾不予回答,直接问,“你想要什么?”</p>

    “云氏皇族覆灭,完颜氏统治大元,威霸天下。”完颜千华说的直接,干脆,毫不遮掩。</p>

    “你想做皇帝?”</p>

    完颜千华微微一笑道,“湛王妃真是太高看我了,这世上哪里有女人做皇帝的。”</p>

    容倾听了,眸色变幻,静默。</p>

    不做皇帝吗?那么,现在完颜氏除了完颜千华和完颜千染之外,还有活着的吗?容倾不能绝对肯定。而且……</p>

    完颜千华真的无意称帝吗?这话是真是假,除了她自己之外,怕是没人能确定。不过,这已不是最重要的了。</p>

    最要的是,完颜千华要的是什么,已能绝对确定了。她要湛王为她的野心保驾护航!</p>

    要湛王把那些反对的,反抗的,挡她路的都给她清除。要湛王成为她手里的一把刀,一生受她驱使。</p>

    为了成就完颜氏,就能如此威迫自己的儿子?让人不明白……</p>

    “完颜家对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吗?”</p>

    完颜千华摇头,淡淡道,“不是完颜家有多重要。我这样只是为了完成我父亲的夙愿,完成我对父亲的承诺。”</p>

    容倾听言,凝眉。</p>

    完颜千华不急不缓道,“我是父亲最骄傲的孩子,我要对得起父亲这份骄傲。所以,我曾向父亲承诺,在我有生之年,一定会让完颜一族安逸无忧。”</p>

    “所以,当时古都被独立出去了?”</p>

    “嗯!古都是大元的附属国,却又独立存在。本来我所想要的也就是这样而已。只是没想到……”完颜千华凉凉一笑,“先帝在最后弥留之际,竟然要留遗旨责令收回古都。呵呵……”</p>

    做了一辈子的昏君,在最后关头忽然大彻大悟想做一个明君了。可惜,他又选错了时间。最后睿智的结果,却是加速了他的死亡。</p>

    先皇驾崩,完颜千华失踪,湛王中毒……</p>

    一切都为后续留下了各种引子。</p>

    “只是先帝没能做完的事,皇上却做了一个彻底。不止是收复了古都,更是直接覆灭了完颜一氏。如此……如何能宽恕。”还有云珟,竟然从头到尾的无视,甚至纵容。不能原谅!</p>

    华儿,你若为男儿,我古都必然还是那个世外桃源,如何会向他人俯首称臣!——在先皇把古都纳入大元之后,她父亲总是这样满是遗憾,很是失落感叹。</p>

    华儿,为父相信你,你就算是女儿家,也一定会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个,一定是巾帼不让须眉。所以,古都有你也定然会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局面——在先帝把古都独立出来之后,她父亲曾这样骄傲,又满是欢喜和期待的对她道。</p>

    那时,她也自以为当的起父亲这份骄傲。然……</p>

    没曾想现在却走到了这一步。不过,那又如何呢?这只是开始而已,还未到最后。</p>

    她会用事实告诉世人,她纵然是女儿家又如何,她依然可以跟皇权对抗,依然可以跟王者争夺这天下,并且会成为那个最后的胜利者。她没有辜负她父亲对她的期待和看重。</p>

    看着完颜千华那深沉的眉眼,容倾心里冷笑。</p>

    为了达成父亲的夙愿?为了实现自己的承诺?呵……</p>

    所以她给自己的儿子下毒?所以她威迫自己的儿子臣服?对云珟的冷恶都是为了孝道?都是为了信守承诺不得已而为之吗?</p>

    这理由牵强的可笑!</p>

    明明是自己野心勃勃,偏偏还给自己裹上一个高大上的由头。</p>

    看来完颜千华并不若她表现出的那么坦诚,坦然。至少,她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对云珟的恶毒!</p>

    “若是云珟应了,你什么时候把他体内的毒彻底清除?”</p>

    “十年之后!”</p>

    容倾听了,淡淡一笑,“公主没说二十年,三十年,我也许该满足。”</p>

    十年……</p>

    从几岁到近四十岁,从幼年到中年,横跨了一个人所有最好的年华。</p>

    几岁,本该无忧无虑的时候。四十岁,本该春风得意的时候!</p>

    却因完颜千华这个母亲,一直恶毒缠身。不但要承受着毒发的痛苦,还要为了成就她的野心不停的杀戮。完颜千华她对云珟果然够仁慈!</p>

    而且十年……</p>

    十年后,她真的会干脆的给云珟解毒吗?这依旧是一个未知数。</p>

    容倾压下心中的沉冷,开口道,“我还有一件事儿想问公主,请公主如实相告。”</p>

    “嗯!”</p>

    “我哥上次出事儿,是否是公主所为?”容倾盯着完颜千华问。</p>

    完颜千华摇头,“不是!”</p>

    不是吗?容倾希望这答案是真实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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