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从小巧的下巴滴落,“爹爹太瘦了,想要爹爹长胖些。”
她呜呜咽咽的,姜纬仔细辨识着才听清她说的话,笑着从袖里扯出帕子,把她脸上的泪细细地擦干净,“好,爹爹每顿都吃两碗饭,很快就长胖了。”
姜婳站直了身子,走到老太太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祖母,孙女不孝!”她不敢用力,只轻轻地抱住了老太太的腿,刚擦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我的婳婳!”老太太终于见着了宝贝孙女,搂着她的肩膀,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哎呦,姑娘回来了,这是大喜事啊,怎么哭上了。”嬷嬷在一旁笑道。
老太太擦了擦眼泪,拉着姜婳站起来,左右看看,“我的婳婳长大了,比小时候更好看了,简直就是天上的小仙女!”
“祖母!”姜婳抱着老太太的胳膊,扭股糖似的撒娇,“小仙女应该早点回来陪着您的,对不起……”
“无妨。”老太太爱怜地拉着她的手,“只要我的婳婳开心,祖母就高兴了。”
姜澄早就下了马车,候在一旁,见姐姐不哭了,这才上前,规规矩矩地跪下磕头,“父亲,祖母。”
他自幼就在苏州长大,对京都的家没有一丁点印象,也完全不记得父亲和祖母。他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是见姐姐哭得伤心,有些心疼。
宝贝女儿是捧在手心养大的,怎么宠着都不够,此时见了儿子,姜纬才想起做父亲的威仪来,他轻轻咳了一声,“澄哥儿起来吧,平时都看些什么书?先生都教了什么?”
姜澄三岁就开蒙,舅舅给他请了西席,这些姜婳在信里都说过。
姜澄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被老太太一把拉进了怀里,“澄哥儿,累不累?坐船难受了没有?”
姜澄看看父亲,看看祖母,都不知道该先回谁的话了。
姜婳笑了起来,抱着老太太的胳膊摇了摇,“祖母,咱们进屋说吧,总站在门口也不行啊。”
“对,对,回屋。”老太太一手拉着姜婳,一手拉着姜澄,扭身就走,姜纬慢慢跟在后面,看看女儿的背影,再看看儿子,裹在心外面那层冰冷坚硬的壳好似裂开了一条缝隙,一丝温暖的春风拂了进来。
四个人回了老太太的院子。
姜婳坐在老太太身边,抱着她的胳膊,姜纬和姜澄坐在下首。
老太太细细问了路上的情形,姜澄一一答了。
姜纬凝神听着,儿子虽然还小,但进退有度,说起话来条理清晰,看来在苏州时被教得很好。
“齐嬷嬷有些晕船,其他人都没事。”姜澄一本正经地说着回来时的情形,“我是自幼就习惯了坐船的,婳婳在苏州待了六年,也早就习惯了,我们两个坐船回来,并没有觉得辛苦。”
“那是你姐姐,你怎么能唤‘婳婳’呢?”姜纬的脸沉了下来,“你不会一直都是这么唤的吧?”
姜澄愣了一下,因为舅舅、舅母、表哥、表嫂都是这么唤的,他从记事起也是这么跟着唤的,后来他虽然知道应该称‘姐姐’,可自幼的习惯,从来就没有改过来。
他羞赧地站了起来,低着头,小脸涨红了。
姜婳可舍不得弟弟为难,嗔到:“爹爹干嘛板着脸,我喜欢澄哥儿这么唤我,他从小就是这么唤的,也改不过来了。”
宝贝女儿都这么说了,姜纬自然无话可说,“那……好吧,既然婳婳喜欢,那以后也不用改了。”
姜澄偷偷看了看姜婳,姐姐可真厉害,父亲听了姐姐的话,一点儿都不反驳呢。
他们在屋里说笑,齐嬷嬷却有些着急,她跟着姑娘回来,姑娘见了老太太和老爷,可还没见长公主呢。虽然说姑娘天生对这位长公主抱有敌意,可尊卑摆在那里,姑娘必须得去拜见啊。
姜婳早就看去齐嬷嬷的神情了,见她不停地看看天色,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姜婳站起身来,“祖母,父亲,我和澄哥儿该去给长公主请安了。”
她已经逃避了六年,这次回来,却不能再逃避了,对此,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第7章
长公主是姜婳的嫡母,姜婳本来就该去拜见,更何况还她还有个尊贵的身份在那里摆着。
“我的婳婳长大了。”老太太叹了口气,当初小丫头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也是被长公主要嫁父亲的事给气的,这次回来却主动提起要去见礼请安,显然是已经懂得了委曲求全。她虽然舍不得宝贝孙女如此,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孙女在家里再受宠,出了门也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这京都里,比姜家显贵的人家可海了去了,小丫头总要学会低头的。
老太太叮嘱道:“见过长公主,婳婳和澄哥儿再回……”
说到这里,她犹豫地看了看姜婳,拉着姜婳的手,欲言又止。有些话,她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小丫头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掉头回苏州去了?
姜纬道:“婳婳,长公主之前有个女儿,名唤夏思瑶,她自小和长公主是住在公主府的。长公主来了这里后,公主府只剩下夏思瑶一个,她也就常常到这里来住,她就住在……你原来的院子。”
姜纬表情虽然平静,袖子下的手指却紧紧地捏了起来,因为太过用力,指节已经泛白。
他好好的一家子,就被长公主给毁了。就因为丧夫的长公主看中了他,所以他温婉美丽的妻子被太后找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