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低着头不敢看他。
萧决拉过被子将她盖得严严实实,揉了揉她乌黑柔软的长发,“睡吧。”
帐帘放下,眼前顿时变得朦胧。
姜婳睁着眼睛,一颗心吊得高高的。
太子却始终没有动作。
“您……您睡着了吗?”过了许久,姜婳轻声问道。
“还没。”萧决伸出胳膊,将她搂在怀里,“婳婳怎么了,换了地方睡不着吗?”
姜婳一滞:“……”
不正常的分明是他吧?可她绝对问不出“你为什么不碰我”这样的话来,想了想,只好转移话题,“殿下,我觉得行刺我和弟弟的人,应该是夏思瑶派的。”
“嗯,那拦着婳婳马车行刺的杀手是太后的人,不过确实是夏思瑶挑拨起来的。”
“您知道?那与杀手纠缠的高个男子……”姜婳惊讶地抬起头,朦胧的光线下,只能看到他坚毅的下巴。
“那高个男子是我派去的。我偶然得知了太后的计划,想要阻止来着,没想到遇见谢珩,被他搅和了。”萧决轻声解释,顺便再抹黑一把谢珩。
姜婳的脸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平稳强劲的心跳。
原来,他在默默地保护她吗?即使她和他划清界限,即使她并不知道那帮忙的人是他派去的,他还是会出手帮她。
“殿下,我恨太后。”她已经不想知道太后为什么要派杀手对付自己和弟弟了,反正,太后、长公主、夏思瑶祖孙三人都是一丘之貉,她们都曾经出手对付过自己,不管夏思瑶出于什么目的挑拨了太后,都不重要了。刚回京都她并没有惹到夏思瑶的时候,夏思瑶也多次试图毁掉她来着。
“婳婳别急。”萧决的大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抚道:“太后在宫中经营多年,我虽然在慈安宫里安插了眼线,可是想立刻要她的性命也不容易,弄不好反而打草惊蛇陷自己于被动。婳婳耐心等等好不好,我保证,将来让婳婳有手刃仇人的机会。”
他重生以来才两年,太后却苦心经营了多年,他不得不谨慎些。
前世,就是因为他不小心着了罗问蝶的道,昏迷了一日,东宫大乱,她腹中的孩子才被害没了。
没了姜府的家人,又没了腹中的孩子,她失去了一切羁绊,才会那么决绝地离开他。
重来一次,他绝对不允许她受到伤害。
他想给她最尊贵的身份,想让她母仪天下,可必须是在太后倒台之后。在那之前,他不能让她成为太后的目标。他只想将她拢在羽翼之下,藏得严严实实,让谁都发现不了。
……
黑暗中,姜婳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她知道他与太后不合,才会毫不顾忌地说出“我恨太后”的话。
可他却告诉了她这么多的秘密,甚至还答应会让她手刃仇人。
“殿下,您对二皇子是怎么看的?”
萧决哼了一声,“小傻子一个。”
“对于当年的事……”姜婳有心告诉他从桑桑的话语中推测到的事,却又觉得说出桑桑的身份会背叛桑桑,她斟酌了一下,“殿下,我从一个人旁敲侧击的话语中,觉得当年的事可能都是太后的阴谋。”
“哦?怎么说?”
姜婳轻声道:“都说淑妃害了先皇后,可您比二皇子大半岁,先皇后临产之际,淑妃腹中的胎儿才三个月,应该看不出男女吧?为了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就去害皇后,如果说是为了太子之位,也太过牵强了。”
萧决点头,“没错,就算存心夺嫡,也应该确实生下皇子再说。”
姜婳又道:“假如淑妃野心勃勃,想着只要害了皇后,她就算生了公主,将来还能再生皇子。可她这么大的野心,怎么就不小心点儿呢,轻易就暴露了。你看看她的结局,自己身死还株连了家人,最终得到好处的人,可并不是她。”
姜婳不知道当年的细节,萧决却是知道的,“从淑妃的宫中,搜出了母后所中之毒。”他嗤笑一声,“那盛着毒|药的小瓷瓶,就藏在她梳妆台最下层的角落里。”
黑暗中,萧决的眸中满是嘲讽,这件事根本经不起推敲。就像姜婳所言,野心勃勃的淑妃怎么就不小心点儿呢,害了皇后的毒|药竟然就放在梳妆台中,分明就是被人栽赃的。
“就像婳婳所说,最后得了好处的,可不是被认定为凶手的淑妃。”他的大掌在姜婳背上轻轻抚摸,“太后的胃口被养大了。父皇对她尊崇有加,她还想更上一层楼。当时太医已经断言,母后的腹中是个男胎。”
萧决的声音幽凉,“皇后生下的嫡长子,想必将来也是太子。母后与她不合,若我登基,她是讨不到好处的。倒不如谋其未兆,一箭双雕,既害了不肯听她话的皇后和腹中的嫡长子,又能估计重施,将下一任皇帝抚养在身边。即便到时候淑妃生下的是公主,她也不亏,再寻找下一个目标就是了,反正宫中还有其他的妃嫔。”
他的话与姜婳的推测不谋而合。
姜婳是从桑桑的只言片语中得到的消息,“殿下,您只从推测……就知道这么多了?”
“有推测,也有一些间接的来源。”萧决轻声道:“当年的事情发生后,宫中很是清洗了一番,稍微沾点儿边的宫人都被换掉了,母后和淑妃宫中的内侍宫女更是一个不留。”
他顿了一下,“可事情发生过,总会有些蛛丝马迹。比如,淑妃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