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回头一瞧:“你怎么过来了?”
项南方说道:“我见你长时间没回,有点担心,就找巷口街坊问了下路,然后找来这里。”
其实他这次过来纱帽巷,一来呢,是打算跟乔祖望、魏淑芳等人知会一句,二来呢,已经有三年没回老屋,心中甚是怀念,想过来看一下,没成想路上听常星宇提起乔四美的事,气愤之下把开始的打算全抛脑后了。
在戚家被虐成那样,回过头来跟家里人耍大牌,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被爱的有恃无恐,去爱的如履薄冰?
乔一成心软,他不心软。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支付成本。
结果回到老屋三说两说把项南方忘一边了。
“对不起,多说了几句,没注意时间。”
“没事,没事。”项南方客气一笑,又看看屋里的人,感觉场间气氛有些微妙,反正挺尴尬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时乔祖望站了起来:“姑娘你是……一成的朋友?”
项南方面带询问看向林跃。
“哦,这是我们家老头子。”
“叔叔好,我叫项南方。”
“哎,好,好。”乔祖望瞄了林跃一眼,目光有点……与其说复杂,不如说古怪。
“那是前面街坊,吴姨。”
林跃一看事已至此,干脆把项南方介绍给大家认识算了,反正他也不知道她是真等急了担心自己过来看看情况呢,还是寻思见家长这种事择日不如撞日,何不趁此机会把生米做成熟饭。
从剧集情节可以看出,项南方是个情商很高的人,俩人第一次见面,【师奶杀手】+【超级汗腺】双重效果叠加,就对他倍生好感,可是没来得及培养感情他就去北京了。
宋清远指定说过他和文居岸的事,这次调回南京电视台,可以说机会来了,她要是再不主动点,搞不好又被别的女人捷足先登,那时候她找谁哭去?
人们见多了男舔狗,岂不知碰到优质男性,女人同样会有危机感,不惜去争,去抢,去钻营。
“你好。”项南方客气地跟每一个人打招呼。
到乔三丽的时候,她笑着说了一句“你就是乔三丽吧,昨晚你哥在卖宵夜的小吃摊前说你很喜欢吃酒酿圆子,还说小时候有次过年你们偷叔叔的酒做这个,吃的四个人醉倒三个。”
想起小时候的事,乔三丽很想笑,可是看着项南方,她真的笑不出来。
接下来是魏淑芳、马毓霖,常星宇她见过,自然没有介绍的必要。
轮到齐唯民的时候,他很尴尬地称呼一声“项部长”。
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林跃不想她掺合乔四美的事,把堂屋里的人介绍给她认识,客套两句后带着人走了。
乔祖望被齐唯民喊的那句“项部长”惊呆了,想拦下他们问几个问题,又怕乔一成不给他这个当爹的面子,丢了做长辈的脸,于是只能等人走后找外甥解惑。
“唯民,你叫她部长?什么部长?”
齐唯民说道:“哦,她是我们区宣传部常务副部长。”
“她是副部长,你是办公室主任,也就是说……她是你的领导?”
“可以这么说。”
乔祖望挺美:“哎呀,老子当年要是有他的本事……”
“乔祖望,你想说什么?”魏淑芳一脸铁青说道。
乔祖望咂吧两下嘴,不说话了。
“乔祖望,我问你,乔四美的事你到底什么意见?”
“他二姨,一成的话你又不是没听到。”
“这么说来,你是不想让她回来了?”
“……”
“那咱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走。”魏淑芳从联邦椅上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马毓霖叹了口气,快步追上。
“姨夫……”
齐唯民话没说完,乔祖望便偏过头去,他一看这事儿没戏,也只能带着常星宇告辞离开。
吴姨走后,乔三丽低声说道:“爸,你真能忍心看着四美在戚家受苦?”
“我有什么不能忍的?你哥说得对,当初她把我气住院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你们呀,以前就是太惯着她了,这次得让她长长教训,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再说了……”乔祖望美滋滋地道:“你哥不是说了,他出钱给我配个保姆,那比她伺候的不好?”
乔三丽算是看出来了,乔祖望现在猴精猴精的,知道凡事站在乔一成一边,肯定不会吃亏。是,乔家老大对他这个亲爹不够尊敬,可要说生活费呀,医疗费呀什么的,从没克扣过一分,比乔二强、乔四美这两个不靠谱的家伙好多了。
“爸……”
“爸什么爸,看你大哥,刚回来就有这么好的女孩子中意他,你再看看你,都多大了还不找个男朋友,怎么,你真要当老姑娘呀?”
乔三丽不想多费唇舌,更不想跟他吵架,项南方的出现让她很不好受,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我回去上班了。”
丢下这句话,她提着林跃给她买的酒酿圆子走了。
乔祖望转身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继续唱刚才没唱完的小曲。
……
一个月后。
南京入冬。
江苏路一地金黄。
林跃在项家庭院门外站住。
挽着他胳膊的项南方一脸好奇:“怎么不走了?”
“……”
“你该不会是……紧张了吧?”
今天乔一成答应过来见她的父母,这件事一大家子人都知道了,她可不想就差临门一脚了出什么幺蛾子。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吗?”
“什么话?”
“就半个多月前在你住的公寓里看到你小时候的照片时说的话。”
“看着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现在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们以前确实见过。”林跃说道:“那时候齐唯民的父亲还活着,有一天乔祖望把我打了,是姨夫找去老城墙,将我带到他的家里,中途经过江苏路的时候,我看到几个穿着海魂衫的同龄人在路上跑步,最后面那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儿鞋带开了,我好心提醒了一句,她系好鞋带后对我点点头,跑进了前面的院子。”
项南方面露思索,几个呼吸后脸色一变:“那个男孩子……是你?”
林跃点点头。
项南方把他的胳膊搂的更紧了:“真没想到,原来我们早就认识。”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乔一成跟项南方确实挺有缘分的。
其实这也是林跃对她有好感的原因之一,缘分,说起来很虚,但是在人际交往中,它还真就极易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可能舔狗的一万次讨好,对女人来讲也比不上记忆里的惊鸿一瞬。
“对了,为什么你每次说起齐家的事,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
“你真想知道?”
她点点头:“想知道。”
确切地讲,她不是想知道齐家的事,她是想知道他对齐家的看法。
“当年我妈本来是要和齐唯民的父亲齐志强结婚的,但是没有想到妹妹魏淑芳也看上了这个男人,并以死相逼,要姐姐把未婚夫让给她。最终姐姐屈服了,在婚礼前几天嫁给了乔祖望,而齐志强也在家人劝说下和妹妹结了婚。后来我妈在生乔七七的时候难产去世,当爹的不靠谱,便将刚出生的小孩子托付给妹妹一家照顾,是因为内疚呢,还是怕齐志强不高兴呢,只有魏淑芳自己知道,反正最后同意帮忙带孩子。七七小的时候,二姨几次把人送回乔家,姨夫后脚又把人抱回去,齐唯民考上大学那年,姨夫一病不起,为了照顾乔七七,齐唯民没有去读清华北大,选择了南京大学,往后的事……你差不多都知道了。”
“原来你们两家还有这样的故事。”项南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好了,别伤感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重要的是现在。”林跃指指院门:“进去吧。”
“等一下。”项南方忽然叫住他:“一成,今天我哥也在家,如果待会儿他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他一般见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