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焦急的神色跟周成一模一样,两人看着居然有八成相似。看着他说:“邱叔,我们不能不急啊,我娘还在里面给我们生妹妹。”
以前也没觉得这孩子跟周成这么像呢。主要是表情原因,老大又爱笑,整天嬉皮笑脸的,所以才觉得老二会更像一点。
他把老大,老二都拉过来,让他们跟周成排排站一起,笑着问其他人,“这三张脸是不是一模一样?”
虎子点点头,惊奇的发现,他们表情一致时,是这么像。
周成瞪着这个无聊的家伙,“你可以回去了。”
“那不行,都等了这么久了,我肯定要看着你闺女出生,说不定以后能给我当儿媳妇。”
不等周成反对,周家其他几个小男人就强烈排斥了。
“那怎么行,我妹妹那么小,怎么能嫁个比她还小的。”周勇仿佛看到另一个比他妹妹还小的奶娃娃,把他妹妹带走了,他神情严肃着拒绝了。
“长大了就大了。”
“那也不行。妹妹是我们的。”周恒也瞪着邱叔,枉费他平时那么喜欢他,他居然要抢他妹妹。
老二也点点头,“我们妹妹都还没生出来,邱叔你别惦记了,小心我爹打你。”
周成冷冷的暼了他一眼。
邱白泽摸了摸鼻子,这儿媳妇看样子还不好娶呢?这一家子的大小男人守着,他都有点担心这万一真是个闺女,会不会不好嫁了。
一群人也顾不上吃完饭,没人煮,他们也没心思吃。
一直站到了天黑,夜幕慢慢降临,产房里却还一点动静都没传出来。只有张大娘越来越频繁的进出换热水。
她也顾不上照顾他们的情绪,进出匆匆,也没空细说,只说夫人很好,产房还需要她帮忙呢。
他们只好望眼欲穿的等着。
终于产房里有声音传来,裴绣实在没忍住叫了几声。张大娘跟稳婆一直在叫着要她用力,要深吸一口气,用长劲。
“看到头了,看到头了。夫人再深吸一口气,来,我们再用一次长力就能把孩子生出来了。”稳婆大喜过望。
“啊......”
这一声用尽力气的叫喊,惊的院子里的众人担心不已,赶紧冲到房门口。
霎那间,却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瞬间众人脸上都露出了笑脸。
“生了,生了。”
“娘生了。”
“那怎么还没出来?”
他们开心的趴在门上,即使都看不清楚。
“恭喜你又当爹了。”邱白泽羡慕的看着周成。
周成这会儿也放下心来,脸上也有了笑意,胡乱的点了点头,眼睛还是盯着房门,但是心情已经不一样了。
张大娘在一旁接过稳婆递过来的孩子。把脐带剪掉,并且跟裴绣恭喜说是女娃,她是求仁得仁了。
胎盘还没出来,稳婆还要替她按压肚子把胎盘排出来,还有恶露也需要排一下。
裴绣把孩子出生来后,那种畅快的感觉,别提多爽了。排胎盘,她都已经没感觉了。
躺着扭头看张大娘给孩子做简单清理,给她穿衣服,心里别提多满足了。
见张大娘给孩子包好后,居然没有先抱给她看,而且抱着朝门口而去报喜,她想出声却又顾不上。
稳婆一直在给她按压肚子排恶露,那种感觉也很酸爽。
正在屋外等着都着急的几人,终于见房门打开了,周成上前把几个小子都往两边扒拉。
听着张大娘笑着恭喜他们求仁得仁,心想事成了,是个俊俏的女娃娃。
他看了一眼襁褓中闭着眼张着嘴到处找的婴儿,眼角眉梢都忍不住露出笑意。
又看了眼屋里,“夫人怎么样了?”
“夫人精神很好,还清醒着,稳婆在给她清理身子。生产的很顺利,两个时辰就生出来了,这个孩子是个懂事心疼娘的。”张大娘也觉得欢喜,生产时她也是提着心的,多少女人闯不过这一关。
那就好,母女平安。
“爹,妹妹好可爱啊,她是饿了吗,怎么张着嘴到处找?”周勇跟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奇。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周小三拽着身旁的人,垫着脚尖看。
“好丑啊!”虎子说了一句实话,结果遭到这一家子的怒视,被挤出了人群。
老二摸了摸他妹妹被羊水泡的发白的小手,“妹妹好白好漂亮啊。”
邱白泽站一旁,拍了拍他肩膀,低声的说道:“教你一堂课,有些时候,是不能说实话的,尤其是敌众我寡时。”
他点点头,表示受教了。明明长得跟猴子一样,皱巴巴的,这些当哥哥的非睁眼说瞎话的。
张大娘笑着说:“刚生出来的孩子都是这样的,等过一会儿再看又不一样了,孩子是一天一个样的。她现在还不能见风,我先抱进去了,等稳婆收拾好,你们再进来。”
不舍得的看着张大娘把门关上。他们七嘴八舌的兴奋说道,终于有妹妹了。
周成见他们太兴奋了,叮嘱他们,等会进去要保持安静,不要大吵大闹,会影响他们娘跟妹妹休息。
他们这会儿可是无比的听话,叫他们干啥就干啥。
耐心的在屋外等了一会儿,稳婆就收拾好打开门了。
周成已经把赏钱准备好递给她。
她见是一吊钱,顿时笑的更灿烂了,好话不要钱的冒出来。
本来裴绣是问过张大娘,周围村子妇人生产都是给个几十文,家里宽裕的就给个百文,有些人家舍不得银钱,不找稳婆,就让家里婆母接生的也有。
她提前准备了半吊钱的,这个钱已经足够多了。周成却心喜直接就换成一吊钱了。给张大娘也准备了一吊钱,这让她喜不自胜。
太意外了,没想到她也有一份赏钱。主家太大方了,这相当于她这个月领双份工钱了。
张大娘心喜不已,忍不住的直夸赞孩子有灵气,夸赞裴绣好福气。
裴绣笑笑不语,她都不知道周成居然一声不吭的给这么多。给都给了,只能作罢了。顺便让他也给青松青竹两人发一个月的月例当赏银,人人有份。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等会出去就给。
“张大娘,你去炖两个蛋给我吃一下吧,我有点饿了。”说完又问周成他们吃过了没有。
“他们都没吃呢,一直守在门口等着你生产。我去给你们做饭,我接下来就不回去,晚上也在这里守着,反正炕也大,夜里换尿布也方便。”
这是她老早前就想好的。老头子也说了,主家好,咱们也要对得起人家。好好把月子伺候好,他们也能功成身退。
裴绣感激不已,这段时间也是多亏了有张大娘的帮忙,生产时又全靠她忙前忙后的。
她本来都有点后悔没有再买一个妇人伺候月子,现在暂时放心下来了。
“谢谢你张大娘,我让我夫君这两天再去牙行看看,再买个妇人或者嬷嬷回来专门照顾我跟孩子,现在就麻烦你多劳累几天。”
“不麻烦,怎么会麻烦,我都得了这么多的赏钱,肯定得给你把事情做好好的。”张大娘现在的心情好的不得了,喜笑颜开的看着他们,“我先去炖蛋,做饭。”
周成在一旁也都听清了,“我明天去牙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几个小子安安静静的围在那里看着妹妹安静的睡颜。
老大轻轻的戳了戳她熟睡的脸蛋,让她一时不适,脑袋歪了歪却又继续睡。
老二胆大的拍掉了他大哥的贱手,轻声说道:“大哥你不要随便戳她,她在睡觉。”
他也不生气,咧着嘴轻声的说:“我觉得她比周小三小时候好看多了,就这么一会儿,看着都白嫩了好多啊。”
老二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也想不出周小三小时候啥样,毕竟那会儿他还小,没有记忆,老大还记得一点。
“真的吗,我小时候也有妹妹这么好看吗?”周小三眼睛亮亮的看着妹妹,朝他爹娘问道。
裴绣好笑的看着他,“你没听清吗,是妹妹比你好看。”
“那我能跟妹妹比,说明我小时候也很好看啊。”他在那傻乐呵着。
现在在这群傻小子心里,妹妹是最好看的。
昏暗的油灯照亮了一室温暖。
裴绣温柔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儿,对周成说道:“咱们女儿要叫什么名字?”
“周静。”周成脱口而出。
她懵懵的看着他,等着他解释为啥叫这名字。
他清了清喉咙,“岁月静好的意思。”
他懂得不是很多,但是知道这是好的寓意,当初听到这句词就觉得好。
难得说到他熟悉的,周小三在一旁激动的说道:“娘我知道,夫子有念过,这是出自《诗经》里面的《国风》: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周善补充道:“也可以说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这个寓意很好。”
“你们说好那就好,就叫周静吧。”裴绣看着小闺女的睡颜,温柔的说道。
老大好奇的说:“不取小名直接取大名吗?这不太好吧?咱们村不是一直用小名,贱名好养活啊,长大了才有大名。”
“官宦人家一般都是一出生就有大名的,小名可以再取一个自家叫叫。”周成也是有考虑过这一点,他们等出了月子就要搬去城里,孩子还是得有个大名比较好。
“小名叫小麦吧,刚好是小麦丰收的时候生的,又贴切,寓意也好!”自己的孩子,大名被取了,小名肯定要自己取。
周成点点头,“这个小名好,年年丰收,不愁吃穿!”
“那爹娘你们当初为啥随随便便就给我们取小名了?妹妹的小名这么好,我都不敢跟别人说我的小名叫锤子......”老大长大了,又天天上学,懂得也多了起来,对以前的小名好有怨言。
老二跟周小三也一起点点头,他们都不敢告诉别人他们的小名叫啥,同窗一问他们都集体的摇头说没有,还警告的瞪着周善跟虎子不许乱说话出卖他们。
夫妻俩语塞了,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能说他们想不出来吗?村子里那么多大人小孩,名字都被人叫了,很多人直接小名当大名用了。
裴绣看向周成,周成也看着她,孩子们也看向她,在等着她给说法?
这能怪她吗?是她取的吗?
“你们对自己的小名不满意?是想叫狗蛋,二蛋,三狗子?”
几个孩子惊呆了,看着他娘,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太可怕这几个名字,我还是叫锤子吧。你们可不准告诉别人我的小名,以后只能叫我大名。”
虎子翻了个白眼,“我们不是一直都叫你大名。”
这时候张大娘端着炖蛋进来了。
周成见状把炕桌给搬了上来。
“你们让一下,有点烫啊,趁热吃,先垫垫肚子,锅里已经在煮饭了。”
她松了口气,赶紧把他们都打发出去,不然等会又要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叫她怎么回答。
“你们回来到现在功课还没做吧?快去,叫你们爹把油灯给你们点上,不然明天又要罚站了。”
“娘,我们是因为担心你要生产,才没心思做。夫子会理解我们的。”老大一向歪理很多。
“你又知道了?你又不是夫子。别偷懒,我都已经生完了,你们快去做功课。学习一事,不进则退。”
他撅了撅嘴。
她转头对周成说:“你带他们出去,给他们拿盏油灯吧。”
周成想到邱白泽还在外头,也就顺势出去了,把几个小子也带着。他们话太多了......
堂屋里,邱白泽一个人喝着酒就着瓜子,看到他出来就招呼他一起喝两杯。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恭喜你喜得千金,来喝两杯。”
周成心情很好的跟他你来我往的喝着酒,聊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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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车夫给你找好了,放到之前赏赐的新宅子里给你看家了。你到时候提前去看看,顺便该买人就买人,提前叫人打扫一下,到时候也好入住。”
他也有此打算,“嗯,接下来也用不上我了,我过几天去看看,提前打点一下。顺便去报道,领个官服腰牌。”
“这么多年了,你也算翻身了,我们兄弟也能一起共事了。来来,干杯,祝贺你。”
他女儿小名取的确实好,今年真的是丰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