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事，得有人兜着。”萧责道。

    “我看是另有其因吧？”风里意味深长。

    空云落又去了那里。

    埋葬着曲谙骨灰的那棵树与众不，树上未落一粒雪，连周围也是干干净净，甚至树枝上还生了新叶，仿佛独受春日宠爱。

    空云落将手贴着树干，浑厚温暖的内力徐徐输进树中，一棵三丈高的树被他滋养得重现生机。

    曲谙怕冷，他在的地方要季如春。

    空云落每日都会来，做完了惯例，便靠着树坐来，喃喃道：“明日我要远门，不来陪你了。”

    山林安安静静，仿佛一切事物都沉睡着。

    “我会尽快赶回来，你……你会想我？”他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随后又挫败的承认，“我想你了。哥哥，否到我的梦里来，见我一面？”

    从那次昏迷醒来，他就再也没梦到曲谙。他每日都在想着曲谙，满心都是，偏偏梦里没有。

    ——要是有辈子，请别来找我。

    空云落心惊得一跳。

    这是曲谙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他不敢直面的恐慌。

    若真有来生，他会不顾一切找到曲谙，将他……

    “对不起。”空云落低声语，“我想你了，哥哥。”

    次日，空云落与萧责山，偏院的人早就牵着马等候着，空云落远行总是会骑着他的骊马惊驰。惊驰不便养在山上，一直由偏院照料，是匹认主的良驹，未经空云落允许，谁也骑不得。从去年了趟远门回来，就鲜与主人共奔，兴许憋太久了，见着空云落都有些萎靡。

    “惊驰。”空云落唤了声。

    惊驰只低头吃草料，不搭理他。

    牵马的偏院人紧张起来，战战兢兢道：“入了冬，草料不及春夏水嫩，惊驰便不太爱吃，一看到您，胃才好了起来。”

    空云落盯着惊驰，眉头拧了起来。

    萧责命人把行李归置好，见状问：“怎？”

    人慌张地抚摸惊驰的马背，“惊驰，你见着庄主，太过欣喜了是不是？”

    空云落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

    人被烫着似的

    收回手，扑通跪在地上，“小的知错，怎敢用脏手去碰庄主的坐骑，小的罪该万死！”

    他这一跪，前来相送的各掌事脸色也变了，皆单跪地。

    萧责也看着惊驰，觉察不对劲了。

    “不是惊驰。”空云落沉声道。

    人浑身颤颤，声抖得不成句：“小、小的终……终日照看，惊……驰，这、这确是……”

    萧责绕着黑马打量一圈，点点头，“的确不像。”

    “惊驰见我不会这般，更不会让人随意触碰。”空云落扫视一圈，眸色沉沉，“你竟敢替换惊驰？”

    此话一，偏院掌事双膝跪地，惶恐道：“请庄主赎罪！还恳请庄主让小的查明此事！”

    空云落的脸色难看极了，居然还未发就有事阻碍。

    那看马的人以为己日难逃一死，声泪俱道：“小的真不知情啊，惊驰每日都在小的看照，怎会被换？”

    掌事心里臭骂了他一通，这时候竟敢反驳庄主，己的命不长了，还要拉他陪？

    空云落不想听他哭哭啼啼，命人堵住他的嘴，己上前抓住马耳提起，迫使马从吃食中抬起头。

    不是通人性的惊驰，当即鼻子喷气，晃动脑袋想将空云落晃开。

    空云落发力，一双锐利的双眸直勾勾盯着。

    他强悍的气势在马看来就是一只凶猛的兽，动物的畏强本令臣服地安静来，耳朵向后压。

    “与惊驰丝毫不像。”空云落冷声道。

    “庄主，属认为，他没胆子对惊驰动手脚。”萧责道，“我与惊驰接触的不多，这马乍一看还是有几分相似的，惊驰或许被掉包了。”

    偏院一众瑟瑟发抖，掉包也是他的失职，来的人不是想在庄主面前混个眼熟，怎料小命也要混丢了。

    空云落冷声道：“惊驰不会轻易别人走，让顺从的人只有我……”

    他忽然怔了。

    惊驰也很喜欢曲谙，以前曲谙给梳毛，开心得不得了，在曲谙危在旦夕时，像个忠诚的侍卫守护着曲谙。如果是曲谙的话……

    “庄主？”萧责疑惑道，“莫非您心里已有猜测？”

    “会不会是……”空云落脱而，想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期许只在他脸上现一瞬，便沉寂去。

    没人给得了他想要的，唯有曲谙以。

    空云落地了头，掩去眼中复杂的神色。

    “庄主，要将此事调查清楚？”萧责问。

    “命阮誉去查。”空云落低声道。

    “遵命。”萧责又看向那些跪倒的人，“他如何处置？”

    空云落的目光在他身上微微一顿，又收回，“协助阮誉，找到惊驰。”

    没要他的命。

    劫后余生让众人一脸茫然，就这放过他了？

    “各位也都听到了，阮门主来后，将你所知都向他汇报。”萧责道。

    空云落翻身上马，一言不发驭马奔驰。

    失去曲谙后，他的杀念反而轻了。

    想杀人时，想到曲谙不喜无妄杀人，他便静了。

    不再做让曲谙厌恶的事。

    似乎这般曲谙便愿意进入他梦中。

    而另一边。

    “噗噗噗！”皮毛黝黑光亮的骏马将蓝宁喂来的草料全吐了去，有神的眼睛写满了嫌弃。

    “就只有干草，爱吃不吃！”蓝宁被多次喷一脸，彻底怒了。

    原以为不归山庄的马必然也是深藏不露，但这马是在气人，是匹好马，性格却臭得要命，摸不得打不得，劲上来了还要踹人。

    “这马认主，你是怎骗来替我拉车的？”蓝宁问剌觅。

    “我以前见过，知道跑得快，就偷了一匹换成。”剌觅老实道，“起初不愿意我走，但看到了曲谙，就安分了，己跟上来了。”

    蓝宁诧异地看了眼黑马，“我记得，似乎名为……惊驰？”

    惊驰浓密的长尾回应般甩了甩，接着后蹄蹬了蹬土，竟是将蓝宁的草料埋起来，再高贵转身，走到了曲谙身边，垂头嗅了嗅，用鼻子轻轻地拱，似乎想叫醒他。

    蓝宁见此景，叹了气，“他究竟何时醒？”

    剌觅思索了一番，道：“我只知命囚十日后康复如初，届时曲谙兴许也会有所不。”

    十日后…

    …蓝宁静默，他就要到中芮城了。

    五天后。

    比起严寒的西平镇，潋城谓明媚如春，阳光落在人身上是暖的，草木还有绿意，街道人来人往，繁华如皇都。

    是好景，空云落却无心欣赏。

    事实上，在他踏入潋城范围时，行踪就已被报备到圣君耳中。

    “来得还真够快。”圣君带着面具，只露鼻尖以的脸，嘴角是挑起的，却让人感觉不到笑意。

    “圣君打算如何应对？”属问。

    “他空云落难得主动找上门，本君然要尽待客之礼。将他请过来罢。”圣君道。

    楼雯润摘一朵绯色月季，唤道：“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