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说之事,与青晏自身也密切相关,是否需要他亲自参与讨论?”
陆预点点头,后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对要去请楼青晏的弟子说:“他身子虚,小心些。”
弟子谨记嘱咐,正打算去请楼青晏。
“不用麻烦,我自己过来了。”
所有人闻声看向门外。
年轻人本来就消瘦,如此一病,显得更加弱不惊风了。楼青晏在单衣外面披了件厚实的棉斗篷,头发没有梳起来,随意地散在肩上,像是刚从病榻上起来似的。
可明明这样虚弱,他狭长的眼睛里光却没黯淡半分。
本该是病榻‎美‌人‌‍,却硬生生成了出雪莲花,娇弱不敌罕见的傲意。
陆预愣了愣。
二师叔先站了起来:“青晏,你怎么自己来了?身体这么虚弱,别勉强了。”
楼青晏笑了:“我哪有勉强呀?二师叔别,咳咳……算了,有人给我个手炉吗?”
一旁的弟子立马递上了一个手炉。
楼青晏自在地抱着手炉走到陆预身边,从他身旁空的席榻上分得三分地,心安理得坐下了,好像刚才马上就要说大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见过陛下。罪臣身子不适,请陛下见谅。”
他嘴上说着礼貌的话,屁股却像黏在席榻上一样。
陆预这时候那顾得上和他计较这些事情,心里只有对他健康的关怀,脸上紧张极了。
“你……身子弱成这样了吗?”
楼青晏耸耸肩:“我也不知。”
二师叔在一旁叹道:“老夫之前为青晏查看过了。他体内经脉完好,只是生气极为虚弱,老夫惭愧,也看不出什么原因来。”
“生气虚弱?!”陆预的眼睛一下瞪大了。
这与“折寿”也没什么两样。
二师叔知道陆预在想什么,提起一口气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只能长长吐出,摇摇头。
楼青晏满不在乎:“没事。又不是什么大病,好生养着就行了。”
陆预皱起眉头:“可……”
“嘘,皇上,您今天来这边,可有要事呢。”楼青晏打断他,眯起眼来,笑得无害。
陆预盯着他的笑脸,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转头看向满屋的长辈。
楼青晏心里有了预期,眼睛眯了起来,嘴角笑容不减。
陆预站起身,声音低沉。
“之前关于楼青晏的问题,朕需要在各位面前见证,算是给玄元派交代了。”
不少长辈路出了叹息的表情。
陆预沉声:“楼青晏作为大夏丞相和占星官,在位间内扰乱朝纲、结党营私,按律死罪。”
“但其确有从龙之功,不忍心就此判处极刑。”
所有长辈的的神情都很紧张,但楼青晏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仿佛在说的不是自己。
陆预突然走到楼青晏身旁,低头,神色复杂。
他牵起楼青晏的手,将他慢慢拉了起来。
“作为惩罚,外界名义上的巫相楼青晏会死在下玄元的路上;而真正的楼青晏需要脱离玄元、抛弃一切党羽,作为一个独立的人,重新开始。”
满座长辈一片哗然。二师叔提前知道了这件事,不由得叹了口气。
有人问:“陛下,如果他真的即不是朝臣,也不属于玄元,那他之后难道就成了个白丁了?您知道的,楼青晏,他不可能一辈子碌碌无为。”
陆预听了疑问,转头看向楼青晏,浅琥珀的眼眸显得无比温柔。
“他自然不可能只当一个白丁。天下纷乱未定,他的占星术有大放异彩之时。”
“那,他之后的身份是什么?”
陆预没有回头,只是盯着楼青晏:“他,只是站在我的身边的人。”
“这,这是什么意思?楼青晏当您的私人顾问?”有人问。
知道真相的二师叔在一旁憋住眼泪。
楼青晏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脸上没有尴尬的表情,反而多了两分笑意。
陆预没有回答,紧紧盯住楼青晏的双眼。
“朕可以信你吗?”
楼青晏笑了,笑靥如花,苍白的脸上竟有了暖意。
“当然了,陛下。”
.
“咳,咳……”
车队行进,向东回京城。
玄元山周围终年无雪,但随着车队行进,道路两旁逐渐多了积雪,天气也更冷了。
车队停了下来。
侍卫轻声在皇帝车驾外说:“楼先生咳得越来越厉害了。”
“掌门给的药吃了吗?”
“吃了,咳嗽好了一会儿,过了两个时辰又复发了。”侍卫回禀。
陆预没有再问。
过了一会儿,他直接大步下了马车。
两旁的侍卫纷纷行礼。
陆预在外面没做停留,直接上了楼青晏的马车。
楼青晏脸色差极了,抱着手炉,裹成了一个球,只留了张脸在外面。
他的脸,白得和身上的白狐裘似的,埋在毛中,竟分辨不出轮廓。
“陛下,您怎么来了?”
“别说话。”
陆预不由分说地坐到他身边。
“咳,咳。”楼青晏想说什么,却只能咳出声。
他的眼睛都快要闭上了,看上去像是烧迷糊了。
陆预牵起他的手。
温暖的真气流入他的经脉。楼青晏像是在冰天雪地中走了好几天的旅客,终于找到了一眼温泉,当冰冷的皮肤接触温暖泉水的那一刻,温热的灼烧感从末梢酥酥麻麻地窜上头皮。
他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陆预看到他的表情,眼神安定下来,微微半眯。
突然,楼青晏的双臂从白狐裘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陆预的小臂。
他像是在迷糊中寻找温暖之源的小兽,凭借本能寻求更多的暖流。
陆预坐得离他更近了,干脆让他把头靠到自己的肩上,伸手环住他的肩。他的真气在体内源源不断地流动着,更大限度地涌入楼青晏的身体。
陆预对现在的楼青晏而言是个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