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堇木顺着他的劲,一步迈进了包间内。
包间内坐的的人数并不多,只有五六个人。
人不多,桌子上的菜式却不少,素的荤的摆得满桌子都是。
萧堇木心里愤恨不已,普通人家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次肉,可是有钱人家的下人吃得却是如此奢华,以后,他一定要成为人上人,然后天天吃香喝辣的,将三房的人全都踩在脚下。
屋子里的人数虽然不多,但萧堇木还是能看出他们很多人都是围在中间那个年纪小一些的人身上。
此人长得眉清目秀,约有二十来岁的年纪,虽然他身上穿得也是下人的服饰,却浑身透着一股机灵劲。
萧堇木一眼认出,这个人真是刚才在楼上帮着自己说话的人。
他立刻拱手作揖,略带一丝献媚的态度开口,“刚才的事情,多谢各位了。如果不是各位仗义相助,小生今日恐怕就要遭了那两个泼皮的毒手。”
不愧是在外面混了一些日子,萧堇木此刻虽然鼻青脸肿,却依旧努力做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墨砚淡笑着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只是举手之劳,公子又何须挂在心上。”
“各位是好心,认为不过是举手之劳,对于小生来说,却是一件大事。如果不是各位出手,轻点的,小生可能会受伤,说重点儿的,也可能会重伤,最最重要的是,小生的名声也会受到损伤。因此,小生对各位真的是感激不已。”萧堇木在琢磨着要怎么引,才能让自己和他们扯上关系了。
他暗自后悔,今日出门的时候没有多带一些银子。如果带足了银子,这顿饭他请了后,说不准还能拉近双方的关系了。
“听你的口音,你好像不是京城人氏?”没想到,对方却给了他一个借口。
几乎是墨砚的话音一落,萧堇木就立刻顺着他的话回答了,“唉,说来话长呀。不怕各位笑话,我们是从江南逃难到京城中而来,京城里本有堂弟在此,没想到因为我们房落魄,三房的两位堂弟却翻脸不认人了……。”
说到这儿,萧堇木不住摇头,好似再为两个不争气的堂弟人品叹息。
墨砚几个其实早就将他的底细打听明白了,看到他装模作样个个都在心里暗笑不已。不过,今日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和萧堇木搭上关系,因此,他们的脸上倒是一致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莫欺少年穷,看公子仪表堂堂,说话情深意切,想必也不是那种草包。你的两位堂弟实在是狗眼看人低了。生平我最看不上那种人,如果公子不嫌弃我等身份的话,不如坐下来一起喝两杯。”墨砚豪气地发出邀请。
“恩人,何出此言。”萧堇木心里暗喜,脸上摆出一副情真意切的神色,“各位不嫌弃小生,小生就斗胆坐下和各位相交成为朋友了。”
墨砚听了心里笑得更厉害,这小子,自己刚给他一点儿好脸色看,他就顺杆子往上爬了。
不过,萧堇木的急迫真是他所需要的,于是双方在各自别有用心的情况下,很快打成了一片。
等酒席结束,萧堇木已经和墨砚等人称兄道弟了。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吉士,居然还敢侮辱看不起兄弟你,放心好了,萧兄弟,这事包在小弟的身上。”墨砚醉醺醺地拍着自己的胸口保证,“小小的庶吉士,在我家公子眼中,连个屁都不是,兄弟一定为你出了这口气。”
萧堇木也喝多了,不过,他一向小心,而且今日他是带着目的来靠近墨砚等人,所以实际上,别看他一脸醉意,心里却明白得很。
墨砚的话让他欣喜若狂,但他脸上摆出苦笑的神色,“多谢兄弟为我出头,只恨老天不给我机会,运气不如人啊。不瞒各位兄弟,我……我……”
“你还当不当我们是好兄弟,有什么话尽管说,真的有什么难处,我们给你想办法就是了。”大成摇摇晃晃地搂着萧堇木的肩膀说。
萧堇木心里对他厌恶,他一向自恃清高,在他看来,大成、墨砚等人,即使厉害一些,说到底也不过是章公主府的奴才,是贱人,哪能和他这个读书人称兄道弟?
不过为了未来的生计和前途,萧堇木心里再不喜,面上还要摆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唉,说来惭愧,兄弟无能,进京以后连个生计都找不到,就更别提找个书院再去读书了。现在又遭小人毒害,以后能否继续留在京城还难说了。”
说完,又是一连串的叹息声。
墨砚等人听了他抱怨以后,个个眼中全都闪过一道讥讽眼神。
看萧堇木的年纪,应该二十出头了吧?这么大的年纪,居然还只是个童生,他也好意思自诩是读书人。
“这个不难,墨砚哥,你在公子身边做事,何不在公子面前为萧兄弟美言几句。反正公子手下的铺子和庄子比较多,总是要人去帮着打理的,萧兄弟是读书人,知道的多。与其让别人去做,还不如让萧兄弟去办了。”大成笑着建议。
“对对,这个办法好。”大勇跟着附和。
“这,这怎么行,我只是小地方而来的一介书生,长公主府的公子,那样的身份岂能是我这样的人能攀附的,不妥不妥。”萧堇木摇着手回答。
“有什么不行的,就这么办了。萧兄弟,你回去等消息,我这就回去找机会在公子面前为你美言几句。”墨砚一拍桌子站起来。
萧堇木看他上钩,高兴地差点儿蹦起来,他强压下心头的喜悦,拱手对墨砚说,“如果此事能成的话,以后墨砚兄弟就是我萧堇木的大恩人,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兄弟帮忙的,兄弟一定义不容辞。”说完,又给墨砚和在座的人人倒上一杯水酒,“兄弟先干为敬了。”
说完,一口喝光了杯中酒。
“好爽快。”墨砚也豪情万丈地端起酒杯一口闷了。
其余的人有模学样,都干了杯子中的酒。
“酒也喝了,时辰也不早了,大家先各自散去吧,萧兄弟你留下住处,日后我们也好寻过去。如果过了五日我们还没有过去,你只管到长公主府来找我,大成在门房处,你过去自然很容易见到我,这是我的信物,你尽管放心,小弟我虽然年纪轻,但说出的话向来算数。”墨砚目的达到,急着回去复命,所以也不想继续和萧堇木纠缠下去。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牌子递给了萧堇木,“南街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萧大哥这样的人,住在那儿必定是委屈了一些,你回去后,还是尽快另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比较好。”
这番话落在萧堇木耳朵里,十分中听。既然墨砚掏心窝子对他好,此刻他倒是感动了一番,因此再对墨砚说话,他也带了几分真情在里面,“多谢墨砚兄弟了,兄弟我就静候佳音了。”
“好说,好说。”
几个人相互恭维了几句,大成让小二过来结了账后,墨砚几个才先走一步了。
等墨砚几个人一走,留在包间的萧堇木忍不住狂笑起来,老天果然开眼了,没有绝了他萧堇木的路。
哼,以后有长公主府的公子做靠山,看还有谁敢瞧不起他萧堇木?
谁还能阻止他萧堇木一鹤冲天?
“请问客官,这些小人可以收拾了吗?”这时,小二进来问。
“将这些都用食盒装上,我要带回去。”没有外人在,萧堇木神情又变得倨傲起来。
小二每日也算是见过各色人物,最会看人脸色。他看萧堇木前后不一的态度,也不恼,笑着答应,出去找食盒了。
墨砚几个人果然是财大气粗,桌子上点的菜式,只吃了一半都不到。盘子里那盘蒸鸡和红烧肉几乎都没有动筷子。
这些东西在萧堇木眼中,自然是好东西,他一点儿不落的全让小二给自己装上了,就是桌子上剩下的白米饭,他也面不改色地吩咐小二打包好了。
提着食盒出门,萧堇木只觉得今日的天气是那么晴朗,那么灿烂。
他先前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此刻脸上的伤痕还在,一路上不少人都指着他的脸蛋说笑着。但萧堇木一点儿也没有在意,他几乎是哼着小调回到了南街。
“杀千刀的东西,中午居然就吃了这种玩意,你是不是想故意饿死我老婆子。”可是随着走近家门,他听到自家院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好心情就消散很多了。
“娘,你也知道的。我们就那么点儿银子。每日还得有房租,买米买菜买柴火,你想哪一样不需要银子,媳妇哪敢忤逆虐待你?”印氏委屈地看着老印氏。
“你也甭摆出一副苦主的模样,老大手里到底有多少银子,我老婆子还能不知道?你这该死的杀千刀肚子里花花肠子,老婆子还能不知道,你无非是看老婆子手里没了银子,怕拖累了你们,就嫌弃起老婆子来了。”老印氏的声音很高,隐隐地透露出愤怒来。
“娘,媳妇哪敢蒙你,这家里的情况就摆在这儿了。你吃什么,我们也是跟着吃什么的,谁也没有背着你偷食是不是?”印氏的语气中带着委屈。
“相公。”萧堇木实在听不下去了,推开远门走了进去。
站在一旁的梅氏第一个发现了他回来,本准备欢喜地过去问问他今日出去可曾有什么收获?
没想到一抬头,却看到了萧堇木鼻青脸肿的模样,梅氏吓得立刻惊叫起来。
正在骂人的老印氏和一脸委屈的印氏听到她的尖叫声,一致扭头看过去,然后两个女人也跟着惊叫起来。
“老大,你这是咋了,哪个挨千刀的将你伤成这样?”印氏拉着萧堇木的时候哭嚎着问。
“老大,你还死在屋子里不出来干什么?堇木被人伤了,你咋当爹的。”老印氏也火大。
萧堇木是她一手带大的,在所有儿孙之中,她最疼爱萧堇木。
这也是为什么萧堇木愿意孝敬她的原因之一。
“娘,咋了。”说话之间,萧远庆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他猛地见到萧堇木的惨样,顿时倒吸一口气。
梅氏在一旁哭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行了,我没事。”萧堇木不客气地说,“中午既然大家没有吃好,篮子里还有一些东西,你们赶紧热一热都吃了,天气热,这些东西留不住。”
“伤得厉害吗?有没有去看过郎中?”老印氏顾不得发火,关心起萧堇木的伤势来。
“谁打了你,总得向他们要了赔偿去。”印氏叽叽歪歪。
萧堇木对印氏的态度有些不满,又听得梅氏在一旁不住啼哭,心里越加烦躁起来了。“别瞎说,今天我出门算是遇上贵人了。脸上身上的也只是受了一点儿皮外伤而已,你们全都不用担心。”
梅氏听他说是皮外伤,心这才安定下来。
她又见萧堇木浑身都带着酒气,立刻张罗着端了一盆凉水过来,让萧堇木先洗把脸去去暑气。
萧堇木接过帕子胡乱洗了一把脸,然后看到家里人全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就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大哥,这么说,你这是出门遇贵人了。”萧堇辉喜滋滋地问。
“也不知道那位公子多大的年纪了?”萧青禾羞答答地问。
“那位公子不会还没有娶亲,大门大户人家的公子都是早早订了亲,讲究的也是门当户对。”萧青莲也有些惆怅地说。
梅氏听两个小姑子说的越来越不像话,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叹口气。
两个小姑子全都被印氏惯得厉害,家里的活是一点儿都不沾不说,而且还想着法子往她们自个身上捞好处。
她从江南带来的那么一点儿首饰,几乎全都被萧青禾和萧青莲给霸占了,如果不是萧堇木厉害,估计这两个姑娘能翻了天。
梅氏倒是巴不得她们早点儿嫁人出了萧家,可惜他们萧家大房算是逃难出来的,在京城里,他们根本就不认识人不说,两个姑娘人不咋样,心却比天还高。估计就他们现在认识的人,这两个姑娘也看不上。
“他们说的能当真?”萧远庆虽然高兴,却不敢确定是否算是好事情。
吃了亏太多,他对京城里的人已经有了戒心了。
“他们留下了信物,自然是说话算话了。”萧堇木被他这么一问,心里也不禁动摇起来。不过,转而,他态度又坚定起来了。
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好机会错过去,如果到时候墨砚几个人诳他,他也会找到机会重新搭上他们。想甩开他萧堇木,门都没有。
“有信物,爹这心里就踏实多了。”萧远庆看到萧堇木真的掏出了信物以后,心立刻定了下来。
“爹,我们是不是要搬家,离开这鬼地方?”萧堇辉惊喜地问。
“这地方哪是人住的?”萧青禾也跟着附和。
“老娘以后就跟着儿子享福了。”印氏乐呵起来。
梅氏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许多。
“哼,你们还不是占了我大孙子的光。”老印氏板着脸呵斥。
“娘,堇木他也是我的儿子了。”印氏不服气地辩解。
“你个傻缺的玩意,我孙子辉煌了,和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你少在那儿胡乱叫唤。”老太太开始骂人。
“爹。”
“爹。”
宝儿和宝娘睡醒午觉,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醒了正好吃饭。”萧堇木看到一双儿女,脸色终于变得好看一些了。
“今日多吃了一顿吗?”宝娘好奇地问。
“是,爹从酒楼给你们买了好吃的回来,等会儿你们和曾祖母多吃一些。”萧堇木摸着儿子的脑袋回答。
老印氏听他将自己排在了前面,心里总算是舒坦了。
萧堇木自以为他聪明算计了墨砚几个人。
他哪里知道,墨砚几个一离开酒楼,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浑身哪里还能看到一丝的醉意?
他们急匆匆地回到了长公主府里,正巧,罗成刚睡醒了午觉闲在家中了。
“公子,那萧堇木果然上钩了。不过依小人说,那萧堇木比起萧堇颜来说,简直是云泥之别,那样一个愚蠢的人,哪里用得着公子花这么多心思在他的身上。”墨砚给他递了帕子擦脸。
罗成用帕子擦去脸上的水珠,冷笑着回答,“值,当然值。楚宣烨既然对萧堇颜那样在意,爷让人找了萧堇颜不自在,就等于找了楚宣烨的不自在。”
“萧堇木一房和萧堇颜那边断了关系的,他要是真的惹怒了萧堇颜,楚宣烨难保不对他们出手。”墨砚讪笑着问。
“即使断了关系,但萧堇颜为了下面两个小东西着想,也不会真的将大房的人赶尽杀绝。楚宣烨到时候如果真的对大房的人动手,必然会考虑到这一点儿,毕竟大房那边还有个老东西在,于情于理,萧堇颜也不会真的动了杀念。”罗成大笑着解释。
他的心情好,说了这么多,居然还是兴致勃勃,“反过来说,就算萧堇颜不念旧情,我们左右损失的也不过是一些小钱而已,而萧堇颜丢的却是名声,到时候她难过,楚宣烨的心情能舒坦?”
“是,还是公子想的比较周到。”墨砚作为罗成身边人,对他的喜好自然十分了解。
罗成作为长公主府的公子,心气一向很高。
他自认为无论是文武才能还是人脉,一点儿都不会逊色于楚宣烨。
可偏偏楚宣烨在他的面前向来不会给他留面子,甚至一言不合,楚宣烨还会直接对罗成开打。
可以说,从小到大,罗成没少挨楚宣烨欺负。
更让罗成气个半死的是,明明挨揍受气的是他,可是最后闹的结果,反而是他要向楚宣烨道歉赔礼。
为此,太后没少训斥长公主,就是皇上也找过他训话了。
因此,罗成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楚宣烨,凡是能让楚宣烨不痛快的事情,明上他不能做,暗地里却是竭尽全力去做。
因此,罗成想利用萧堇木搞出事情,墨砚是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明日要热闹了。”罗成龇牙一笑。
墨砚不明所以,只得跟着一起傻笑。
罗成说的热闹事,和萧堇风有关系。
不用他罗成出手,自有人看萧堇风不顺眼,所以萧堇风虽然人病得请假在家休假,但是因为印氏等人在翰林院闹得太厉害,此事对翰林院的名声影响巨大。
等百花节一结束,京城里的耿直的御史们就像打了鸡血一般抖擞起来了。
平时御史们最大的乐趣就是瞪大眼睛寻找京官们的错处了,萧堇风身上的事情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做一般,他们哪能愿意放过这样弹劾官员表现自己的机会。
唯一不足的就是,萧堇风的官好像小了那么一点儿。
“启禀皇上,那萧家的长辈在翰林院门口闹得如此厉害,简直有辱翰林院百年的名声。”早朝一开始,就有御史迫不及待地站出来参了萧堇风一本。
“爱卿说的是何事?”关在深宫中的皇上根本不会留意一个一个小小的庶吉士,看到御史站出来,皇上自觉不会有好事。
“启禀皇上,前些日子,有人在翰林院闹事。”
“岂有此理,翰林院也是他们能闹事的地方?”皇上龙颜大怒。
“吾皇担忧甚是,虽然说庶吉士官职并不高,但是此事影响极坏,必须严惩那萧堇风才是,否则的话,人人都学他,岂不坏了章程。”
……
云里雾里的皇上很快从御史们的弹劾中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搞明白以后,皇上对萧堇风这个人,几乎厌烦至极,“我朝从开国之际,就立下百事孝为先,萧堇风作为朝中之官,知法犯法,朕如果不对他严惩的话,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皇上此言一出,上朝的官员们几乎全都明白了,皇上这是准备拿萧堇风开刀了呀。
虽然说皇上不喜大臣们私下结党,但是实际上,哪个大臣在朝中没有走得近?
不过萧堇风官职太小,他又是新人,平时不喜欢和人结交,上朝的官员们还真没有人和他比较熟悉的。当然也就没有人愿意为他说上几句话了。
好在御史中,也有固执,喜欢刨根问底之人。
“启禀皇上,据说,萧庶吉士当初是和那边断了亲的,是那婆子胡搅蛮缠,故意在翰林院门前闹事,为的就是让萧庶吉士丢脸,甚至丢官。”
皇上一直讲究孝道,对外更是以孝子展现,他听了御史们对萧堇风的弹劾,心里对萧堇风已经不喜,这会儿又听到有人维护萧堇风,心里就更不痛快了。
他刚要发火,一抬眼却发现说话的人是本朝年纪最大的杜御史,此人年纪一大把,为人最是公正,性格更是刚正不阿,先皇曾经对此人称赞不已,认为他是当朝最明白是非的官员。
有了先皇的金口玉言,皇上自然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下了他的面子,“爱卿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老臣听人议论过,萧庶吉士年纪虽轻,不过待人和善,为人的学识也不错,对待长辈也算是恭顺。闹事者是他的祖母和大伯一家,当初他们在江南时,曾经断了亲,萧堇风已经按照父亲的嘱托,给了老者养老的土地和银子。但是当婆子带人找上门的时候,萧堇风还是接纳了他们,只是听说,是那婆子不满足,非要住到他们的主屋去,还打伤了萧堇风怀有身孕的夫人,那婆子才被吴家人打发出去了。”
“吴家又是何人?”皇上纳闷地问。
“萧堇风的夫人姓吴,他们现在所住的院子,是萧夫人的陪嫁。”老御史讲述得头头是道。
“原来如此。”皇上恍然大悟。
“启禀圣上,臣还听说,那萧堇风不但和长辈断了亲,而且还和下面的三个弟弟断了亲。那三个弟弟年纪都不大,最小的才六七岁,听说当初他们也是被赶出来的。可见萧堇风此人人品行不端。”有人站出来反对。
“刘大人此言差也,如果萧堇风真的是品行不端的话,他下面的三个弟弟为何不去告发他。”
“简单得很,应该是他们顾念手足之情。并不是人人都像萧堇风那样绝情。”
……。
支持反对的双方当众吵了起来。
不过吵架的大多数都是御史,其余的官员则一边也不掺和。萧堇风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吉士,和他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更不会牵扯到任何人。
人就是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家乐得看笑话。
皇上觉得有些意外,老御史很少维护一个人,没想到今日他居然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庶吉士据理力争,真是邪门了。
“既然各位爱卿各有己见,朕就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好好出去调查一番,以探出事情的真实过程。我朝历代注重孝道二字,如若那萧堇风,真的是忤逆长辈,欺压弱小抛弃手足者,朕一定不会轻饶与他。如果是那婆子不分好歹,胡搅蛮缠的话,也得好好敲打她一番才行,毕竟她闹得太过,让整个翰林院都跟着丢脸。”皇上是活稀泥的高手,三言两语就将事情敲定下来了。
争论的御史相互看看,最后谁也不好再说什么,大家只好一起谢恩了,“皇上圣明。”
“你们几个御史争论得最厉害,那好,查办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皇上下了圣旨。
“皇上圣明。”众人一起跪下来谢恩。
“荣王爷、丞相大人,皇上让两位到御书房面圣。”等百官出了朝堂后,三三两两正准备散去的时候,皇上身边的得力太监——德公公却拦住了荣王和莫相爷。
百官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暗笑起来,当然也有同情者,但是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最近几天,荣王府的烨世子和相府的二公子闹得特别厉害,颇有鸡飞狗跳的架势。据说,世子这一次是发了狠的,一定要莫二公子日日见血了。
相府这些天为了防止烨世子的人擅闯伤人,几乎是日夜安排高手防御了。可惜,听说即便如此,莫二公子每日身上还是伤痕累累,再有传言说,要是照着这样闹下去的话,莫二公子以后被烨世子给废了也说不准了。
楚宣烨是个混人,也是个狠人,更是个被宠坏的聪明人,一般人躲他都来不及了,这会儿他的目标放在相府二公子身上,所有的人并不希望自家孩子也被楚宣烨给惦记上了。
因此,所有的官员每日听到的传言不少,不过这个时候,谁也不会真的到相府去示好,以免惹祸上身了。
如果楚宣烨死咬住别的人不放,大家也不会觉得奇怪,毕竟这些年,这家伙没少阴人,没少惹事。关键是,荣王府和相府明明有婚约在身,楚宣烨为了萧堇颜那样一个病秧子,去伤害未来的小舅子,怎么看,大家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当然,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就是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莫小姐莫无双了。
莫无双作为京城双姝之一,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闺中女子羡慕她了:家世好,人美,本人兰心蕙质,才华决绝,其中任何一条,就足以让人瞩目的。
偏偏,这样的女子命好,刚出生,就被先皇指婚,定为了未来的世子妃。
楚宣烨人虽然纨绔一些,可他的地位、容貌、才情,哪一样不是京城闺中女子喜欢的。可以说,楚宣烨就是全京城女子的梦中情人呀。
只是,才子佳人早就天定姻缘了,谁也不敢真的胡乱说什么。
现在好了,楚宣烨居然一点儿也不顾莫无双的面前,为了一个男人,就彻底和相府撕破了脸。那么,莫无双往日表现出的雍容大度,温柔大方简直就成了一个笑话了。
所以最近,莫无双彻底成了话题人物了。
“本王这就过去。”荣王也明知皇上找他到御书房的用意。
他好想躲开不去呀,太丢人了,家里出了一个逆子,为什么丢人的是他这个老子?
他讪笑地看了莫相爷一眼,莫相爷却给了他一个冷脸,瞅都不瞅他一眼,直接跟在德公公身后往御书房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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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豪门婆婆将支票甩在她的脸上,“一百万,离开我的儿子。”她拿着支票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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