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兖州。 Ww WCOM
鲁王府。
朱寿鋐是第八代鲁王,继位近二十年,腰粗如水桶,脸却奇瘦,坐在王座上,冷眼俯视下面的一群人。
他的儿子朱以派,王府长史,西席陶庸,还有一些兖州府的地方亲信官员。
大殿里极其安静,有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持续了良久。
朱以派看了眼闭口不言的王府长史,向着朱寿鋐冷声道:“父王,皇帝这是向您示威,咱们决不能后退,不然,还真当我鲁王府好欺负!”
陶庸看了眼朱以派,也道:“王爷,皇帝任性胡来人所皆知,此番派人来兖州,明显是冲着您来的!还是想逼你去京城,好让下藩王见识他登基的场面!”
朱寿鋐沉着脸,目光看向一直没有话的,王府长史林北阳。
林北阳站在那,一直眯着眼,直到朱寿鋐看向他,才微微躬身,道:“王爷,自万历三十年后,下已成乱象,各地民变四起,此乃改朝换代之征兆。且,新皇年幼,肆意妄行,好兵厌政,不能长久。此番派魏忠贤前来,多半是为了那黄白之物。”
这些话,不止林北阳,福王,秦王也都书信中提及,朱寿鋐并不在意,毕竟大明国祚目前依旧稳如泰山,他倒是在意最后一句,道“先生的意思,皇帝是为了勒索钱财?”
林北阳微微一笑,道:“不错,新皇爱钱,总所周知,王爷虽然请假不愿去京城,应该不足以让新皇有所误会,无非是借机,勒索一些。”
朱寿鋐长松一口气,银子能解决的事情,都是事情,他有了底气,道:“那好,就交给先生去办。”
朱以派立马反对,道:“父王不可,皇帝已经削减了三成的王室俸银,又多有苛减,不足原本的五成,如果再给他银子,我们王府岂不是成了摆设?”
藩王最重要的一个特征,就是有王室俸银,一旦这个俸银被取消,也就意味着这藩王的分量降低了一大截。
朱寿鋐眉头皱了皱,林北阳恰时一笑,道:“公子放心,皇帝无非就是示威,咱们只要给足他面子,京城里,让人走动一番,尤其是信王那,这件事就算过去,至于银子,日后多的是。”
朱寿鋐一听,道:“林先生的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林北阳眼神深处笑容越浓,又不漏声色的道:“王爷,咱们也不能尽示弱,卢象升那边,还得压迫一下,也好让皇上知道咱们鲁王府的实力。”
朱寿鋐深以为然,道:“的不错,不能让皇帝觉得本王好欺负,我这就修书去济/南。”
朱以派脸上不愉,瞥了眼一直跟他唱反调的林北阳,怒气引而不。
“王爷,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已定的时候,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朱寿鋐脸色一沉,喝道“慌什么,王府的规矩也忘了吗?来人,拉出去……”
那管事大叫,跪地道“王爷,规矩的懂,是出大事了,魏忠贤,魏忠贤将咱王府的地全查封,划走了……”
粮食是命根子,那么土地就是命根子下的命根子,朱寿鋐猛的站起来,冷声道:“什么查封了,给本王清楚?”
管事爬起来,道:“王爷,魏忠贤将本来属于王府的地,全都当做是‘不法’之地,命各州县,兖州府收缴,要并入国库……”
林北阳的脸上有惊疑之色,盯着那管事道:“仔细,是那些‘投献’之地,还是王府所有属地?”
管事楞了楞,道:“回长史,应该是投献的……”
朱以派大怒,道:“父王,皇帝是来真的,咱们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啪!”
朱寿鋐一巴掌打在朱以派脸上,眼神狰狞,冷喝道:“什么颜色,你想要干什么,举兵造反吗?”
朱以派被打蒙了,站在那,双眼大睁,全是愕然。
这巴掌打的是朱以派,看的却是林北阳。
林北阳也感觉到那巴掌是拍在他脸上,有些火辣辣的,不过还是镇定自若的道:“王爷不必担心,鲁王府并无大过,无非就是少报了些田产,改日不妨宴请这位魏公公,将话挑明,一切好商量。”
朱寿鋐点头,阴沉着脸道:“也只能如此了,另外,给平王写信,就本王身体好多了,可以如时进京,参加皇上登基大典。”
林北阳背着手,智珠在握般的道:“王爷这步棋应该是走对了,不过,兖州府那边,还得尽快打点,决不能让他们再多,否则事情难以善了!还有,兖州府知府的人选,王爷必须早作打算,不要让人抢了先。”
朱寿鋐道:“林先生的是,陶庸,这件事你去办,兖州知府,确实不能大意。不过此事除了山/东布政司,京城的吏部也很重要,让人带着礼物去京城走动一番。”
朱以派脸上通红,双眼阴狠的盯着林北阳。
林北阳表现的越是云淡风轻,智珠在握,就越显得他愚蠢!
林北阳并没有在意朱以派,站在那,眯着眼,心里飞转动着。有鲁王的信任,别的兖州府,就算是整个山/东,他也有办法横躺!
“王爷,王爷!”
就在几个人都松了口气,心思翻转的时候,一个下人急匆匆又跑了进来。
朱寿鋐心情正不好,一见顿时冷声道:“放肆,这大堂是你们随便能够闯进来的吗?”
朱以派心情更不好,阴沉着脸没有话。
林北阳微笑不语。
倒是那个西席,陶庸眉头一皱,心里隐有不好的预感。
那下人连忙爬起来,道“王爷,是,是魏忠贤来了!”
下人话音未落,大堂里的都是脸色齐变。
不魏忠贤曾经的光辉事迹,单现在,执掌了合并掉锦衣卫的东厂,又是皇帝的心腹,他的到来,绝非好意!
朱寿鋐脸色绷紧,看向林北阳,道:“先生,你怎么看?”
林北阳心里也暗惊,魏忠贤这么突然来访,是打了他们措手不及,更不知道他有何阴谋!
他心里惊疑不定,面上如常的道:“王爷不必担心,先见了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