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栩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Ww WCOM
孙承宗,杨麟等人也都等了,神色兴奋异常。
三人坐在偏房内,朱栩笑容颇为怪异的笑道“老曹这家伙,在宫里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老实,果不其然。”
孙承宗与杨麟也陪笑,这是皇帝赞赏他的亲近老臣。
曹文诏这一‘大捷’着实给了他们一个大惊喜,他们之前还在商议谋后金粮草的事,没有想到曹文诏这么快就得手了。
杨麟笑道:“皇上,黄太吉怕是要狗急跳墙了,不定今要攻城。”
孙承宗没有话,兴奋之后沉默不语。
宁远驻兵六万,兵精粮足,火器齐全,黄太吉十万大军哪怕真的拼命攻城,拼到底也不见得能攻破城,更何况,黄太吉还需要足够的兵力突破锦州一线返回沈/阳。
孙承宗现在担心的是……黄太吉不会攻城!
他把心里的担忧了出来。
朱栩听完,眉头也皱了皱,眯着眼,思忖不语。
黄太吉,这个人不能以常理度量,从金到清,真要评论出哪一个人物最为雄才大略,对满清入主中原功劳最大,不是努尔哈赤,也不是后面的多尔衮,而是,黄太吉!
这个人,有谋略,有眼光,有胆略,是一个人杰,在这个时代,真找不出可以相比的!
辽东的这次胜利,胜在出其不意,情报不对称,真正的实力对比上,黄太吉还是占据着绝对优势。
若是他不攻城,他会怎么做?
朱栩沉思起来。
杨麟很想朱栩之前的那个‘以身为饵’,不过作为臣子不太合适。
半晌,朱栩沉声道“孙阁老,做好各种推演预案,这一战我们一定要在战略上主动,不能让建奴牵着鼻子走!”
孙承宗明白朱栩的意思了,道:“臣会想尽办法迫使黄太吉攻城!”
朱栩点头,能够在攻城战中,以最的代价消耗后金的军力,那是最划算不过了。
黄太吉大营。
黄太吉单手负背,面朝北方,盯着帐篷,他身后跪着硕托,站着范文程。
范文程眉头紧锁,一脸凝色,看着黄太吉的背影,虽然不知道的表情,单从他紧握拳头,颤抖的右手就能猜到他的心情。
硕托跪在瑟瑟抖,自从他完广宁失守,粮草全丢,黄太吉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开口。
大帐内,安静的让人心惊肉跳,胆战心惊!
范文程见黄太吉久久不语,默然一阵,道:“大汗,大军携带的干粮最多还能撑五日,需要早作决断。”
黄太吉一动不动,语气冰冷如铁,道“如何决断?”
范文程看了眼硕托,沉吟一声,道“明朝太祖建国之前有一句话‘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黄太吉并没有转身,仿佛目光能够穿过帐篷,看到万里之外的景色,语气也变得淡淡,道“先生的意思,还是劝本汗罢兵,与大明议和?”
范文程猜不透黄太吉现在的心思,谨慎的道:“大汗,辽东以非往昔,需从长计议。”
黄太吉没有回应,站在那,只是微微挺胸,抬头,似有吸气的声音。
范文程跟随黄太吉有些日子,大致摸清着我主子的性格,没有再话。
硕托也不敢话,丢失了粮草,这个罪过太大,他已经不知道他的下场会怎么样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黄太吉忽然道“传代善,济尔哈朗。”
亲兵领命而走,黄太吉转身,笑容淡淡,嘴角挂着浅笑,对着范文程道:“先生请坐,来人,将硕托押下去!”
硕托一句话也不敢,生怕黄太吉当场砍了他。
范文程也不敢真坐,陪站着,心里忧虑。黄太吉转变的太快了,范文程无法揣度他的心思。
代善,济尔哈朗很快就来了,还不知道广宁的事。
黄太吉看着代善与济尔哈朗,本来人才济济的大军,不兵马少了,领兵的贝勒也少了大半,只剩下这么两人,眼神冷漠至极,面上笑容和缓,对着范文程颌示意。
范文程对着代善,济尔哈朗抬手,将广宁失陷,粮草全没的事情了。
代善,济尔哈朗脸色都大变,粮草,可是行军打仗最重要的东西,一旦消息传出,只怕全军都要不稳!
济尔哈朗神色变幻,沉色道“大汗,可是要全力攻下宁远?”
代善紧锁的眉头一松,道:“宁远应该有足够的粮草,若是攻下,确实可以缓解我大军危厄。”
黄太吉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道:“本汗不打算攻打宁远,是要议和。”
济尔哈朗与代善一怔,对视一眼,有些不明黄太吉话里‘议和’的意思。
黄太吉看着两人,也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道“此番本是为父汗雪耻复仇,未料到明人早有准备,以火器守城,连翻失利,现在粮草丢失,军心不稳,宁远又易守难攻,本汗打算放弃进攻宁远,撤军回沈/阳。”
黄太吉的话,让济尔哈朗与代善都无法接受。他们大金从努尔哈赤起兵,何时有过无功而返?
他们从黄太吉话里隐约听出,‘议和’似有不太一样的意思。
范文程没有话,静默站在一旁。大金从建国以来,南征北讨,早就奠定了强者意志,北方的蒙古各部,东方的朝鲜,南方的明朝,从来没有他们的对手!
现在要他们屈辱的‘求和’,定然难以接受!
不过现实摆在眼前,明朝有火器守城,兵精粮足,一时半会儿攻不下宁远,他们的粮草难以为继,真要僵持下去,近十万大军埋没在此也不是没有可能!
济尔哈朗看着黄太吉,沉默一阵道:“大汗,议和也不是不可,不过明军必须撤出锦州!”
代善目光冷峻,沉声道:“不错,还要赔偿我们人口,粮草,否则,就告诉南蛮子,我大金将不惜一切代价攻破宁远,杀他们片甲不留!”
黄太吉含笑点头,从容不迫的道:“大金十万大军驻扎城外,没有道理给南人便宜,先生,要麻烦你走一趟了。”
范文程没有料到这个‘议和’的差事落到他头上,看着黄太吉的眼神,心里一动,道:“臣遵命!”
黄太吉的眼神冷漠森寒,他在强压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