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看着曹化淳,表情激动,心里满怀激荡。
他有着无比强烈的中兴大明的愿望,对辽东也一直持非常的强硬态度,若是朱栩真的收复了沈阳,他的高兴程度,在满大明估计就次于朱栩。
朱由检沉默了许久,压着狂喜的心情,看着曹化淳道:“曹公公先去,本王这就奉旨召集百官,亮之前,一定会赶赴锦州!”
曹化淳笑着点头,道:“奴婢告退。”
曹化淳一走,周王妃,王承恩等人很快都来了,脸上都有着惊容。
周王妃看着朱由检脸上难以抑制的激动表情,轻声道:“王爷,这是真的吗?”
倒不是周王妃不信,而是明朝在辽东败的太多,虽然近年接连大败金人,可还是没有扭转明人的‘朝廷在辽东积弱’的想法。
朱由检看向周王妃,王承恩,深吸一口气,道:“这件事,皇上不会乱来。”
言下之意,就是朱栩乱来太多了。
周王妃虽然不太懂政事,可也万分清楚,明朝攻下沈阳会怎样的震动下!
王承恩看着主意,神色不动,心里却隐隐的不安。
真是如此,皇帝的威望将会越来越高,甚至是难以企及。宫里又在安排着大婚,一旦皇帝亲政,那文昭阁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下人,怕也没有谁会在意文昭阁了吧?
不过他看得出,信王还没有察觉到这一层,神色兴奋,眼神闪烁,正在看着摊在桌上的圣旨。
没有多久,朱由检就换了朝服,起身向宫里走去。
与此同时,刘时敏也相继去了刑部,工部,礼部,而曹化淳从信王府出来,直奔户部,吏部,兵部。两人分头行事,又接连去了平王府,靖王府,英国公府等等。
整个京城都被惊动,皇帝收复辽东,平复沈阳的消息也将传遍四处。
傅昌宗很快也得到消息,站在大堂内,看着黑漆漆的外面,表情一阵的变幻。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他的外甥将来必成大事,可万万没有想到,这才不到十年,大明不仅一改颓势,居然真正的平复了辽东!
这比袁崇焕当年提出的‘五年复辽’还快了一年!
“父亲。”傅涛也被惊醒了,披着衣服出来,看着外面逐渐亮起的灯光,有些疑惑的道。
傅昌宗穿着常服,背着手,望着外面,内心不平静,脸上也无法正常,暗暗的吐了一口气,微笑道:“皇上现在在锦州,熊廷弼的大军已经攻占沈阳了。”
傅涛猛的双眼大睁,失声道:“真的?”
这个完全没有一点征兆!
傅昌宗笑了笑,道“待会儿我就进宫,然后随信王一起去锦州,明日再随皇上一起,进沈阳!”
傅涛还是震惊的不出话来,平辽是近几十年大明上下的一致心愿,可这么突然间就实现了,一时间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傅昌宗看着傅涛的表情,淡然一笑道:“今夜朝廷大部分重臣都会离京,你现在去惠通商行,悄悄关注京城的一举一动。”
傅涛神色猛的一震,强压着内心震动,道:“每逢大事必出妖!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父亲,难道皇宫那边不交待一下吗?”
傅昌宗目光中冷厉一笑,道:“皇上比我们想的远,只是让你盯着。”
傅涛从傅昌宗话里听出味道了,道:“是,孩儿这就去。”傅涛着,就转身回房换衣服。
傅昌宗依旧在看着月色,心里澎湃如潮。
帝党的第二位头领周应秋此刻正坐在大堂内发呆,曹化淳刚刚离开。
皇帝收复辽东了……
周夫人站在周应秋边上,她对这件事敏感不够,看着周应秋发呆的表情,轻声道:“老爷,宫里传旨,您不是应该进宫去见信王吗?”
周应秋这才醒转,转头看了眼周夫人,神色显得颇为怪异。
他之前曾经无数次的想做个中兴大明的功臣,这个有年少时候的,有中进士之后的,可后来慢慢这个心思就淡了,再然后为了官位,甚至投靠魏忠贤,可再后来被当时的‘贵人’控制,再到当今登基。
随着当今皇帝的大事一件接着一件,他也重燃了年轻时候的梦想,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中兴之臣’会来的这么快!
周夫人见周应秋还是不话,只得又道:“老爷,这个时候去的迟了,怕是……”
周应秋眼神微变,站起来道:“拿我的朝服来,我先去一趟吏部。”既然要离京,那就有许多事情要交待一番了。周应秋比大多数人更敏感朝局,也更了解,皇帝对一件事的容忍往往都带着‘一次性清算’的意图。
就好比辽东大胜之后,清算东林党。
张我续,倪文焕等人也都各自惊骇莫名,哪怕身在中枢,也没有料到平复辽东这一日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靖王,平王,英国公等人也都震惊许久,才匆匆忙忙换好衣服,直奔皇宫,文昭阁。
宫里的张太后,刘太妃都被惊动了,两人凑在一起,表情都各异,内心激动难平。
她们比任何人都能了解这件事对一个皇帝意味着什么,功载千秋!
朱由检早早的到了文昭阁,站在门前,静静的看着灯火通明的皇宫。
从今夜,不,从熊廷弼进入沈阳的那一刻起,大明的国势就变了!这是中兴大明最重要的一个‘证据’!
他满怀激动之情的看向武成阁,那里供奉着大明皇帝的牌位。
没有多久,靖王,平王等人都急匆匆的来了,抬手向朱由检笑呵呵道:“王爷。”
大明现在的王爷中,最尊贵的就属信王朱由检了。
朱由检僵硬着脸点点头,内心太过激动,表情已经跟不上了。
这个时候谁也不愿意多话,没有多久,张我续,倪文焕等人也都相继到来,行礼之后就占在一边。
然后英国公张维贤,魏国公徐文爵等人也都进宫,行了礼,依次站定。
紧接着是傅昌宗,周应秋等人,依照次序,尤其是‘地位’,排序站好。
这里基本上是大明的最高层了,一般的六部侍郎都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另外就是还有一些人并不在京里,只能去锦州会合。
朱由检看着‘文武百官’,内心激动非常,待人齐了,他背着手,沉声道:“辽东大胜,皇上命我等一起到锦州城,明日一起进沈阳,诸位大人,随本王一起吧!”
“遵命!”
靖王,平王领头,众人都齐齐抬手。
朱由检向不远处,火光暗处看去。
曹化淳快步走出,对着朱由检抬了抬手,然后对着不远处一挥拂尘。
一辆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使出,一队队禁军也都跑着出现在马车两边,他们将护卫这些大人们进入山海关。
朱由检第一个上了马车,接着平王,靖王,才挨到傅昌宗,周应秋等人。
一辆辆马车,在灯火通明的大道上,飞弛着出东门,直奔山海关。
京东大营也动了,一万大军绵延着,沿着官道跑,绵延向山海关。
“出什么大事了?”
“对啊,怎么禁军还出皇宫了?”
“你们看,那马车上面有着‘皇家’二字,不会是宫里出事了吧?”
很多人都裹着棉衣出来看,禁军都骑着马,护卫马车,气势凛凛的出城。
“你们还不知道?皇帝御驾亲征,朝廷的大军已经攻占沈阳了!”
“真的?这个,太突然了吧?”
“这还能有假,你们看到了吗?这马车里都是二品以上的朝堂大员,都是要亮随皇上一起进沈阳的!”
“这么是真的?我大明真的能打得过那些建奴人了?”
“嘿,孤陋寡闻,你一定从外地来的。崇祯以来,朝廷就没有打过败仗,平复辽东,在我意料之中!”
“吹吧你,白你怎么不!”
“要我,咱们对朝廷关注的还是太少,就应该多看看报,那上面,都是大消息!”
“对对对,真假,看看明的朝报就知道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一些不知情的官吏也纷纷四处打探消息。
朝廷平复辽东,这是前所未有的大事,清了能够影响朝局,大了那是影响整个大明的,没有谁能漠不关心!
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从沈阳到锦州到京城再从京城,消息四散而出,飞速扩大。
锦州城内,朱栩也睡不着觉,站在城楼上,遥望着沈阳方向。
孙承宗,申用懋等人也都陪着,没有心思去睡觉。
申用懋手里拿着从沈阳来的奏本,向着朱栩道“皇上,熊大人,贺大人联合奏本,孟乔芳,鲍承先在他们进城之前就已经控制了沈阳,现在都在帮着他们梳理沈阳政务,稳定民心。另外就是东江镇也传来消息,整个辽东都已经清理干净,彻底收复。”
朱栩双眼发亮,笑着点头,道:“嗯,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彻底巩固辽东,不给黄太吉翻盘的机会,你们怎么想?”
孙承宗与申用懋对视一眼,孙承宗抬手道:“皇上,臣认为,一来是从关内移民,充实辽东各城,二来施行株连法,严格控制各蛮夷,双管齐下。”
朱栩转头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又看向申用懋,道:“申尚书,你觉得呢?”
申用懋稍作思索,道:“皇上,臣认为,还需抓紧筑路,只要官道四通八达,官军可以及时镇压反叛,不给他们做大的机会。”
朱栩摇了摇头,转头继续望向北方,淡淡道:“朝鲜为什么对我大明忠心耿耿?因为他们深刻的仰慕我大明,没有叛逆之心。而这些建奴人行走在穷山恶水,不知教化,朕打算令他们蓄发易服,改名换姓,溶于我大明,你们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