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川和人的眼里,鲁修斯像是个神秘莫测的世外高人,似乎在他的面前,这世间便没有任何一人能够比他还去要强大。
可以说在单独面对鲁修斯的时候,德川和人会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根本不敢去面对鲁修斯,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能是唯唯诺诺尽量克制心里的恐惧,尽量保持一个平常的态度站在鲁修斯身边。
此刻,被鲁修斯邀请坐下来喝酒,让德川和人感到有些迟疑,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去应付,想要坐下来但是却又有些畏惧。
鲁修斯抬起头看向德川和人,看着对方站在自己对面犹豫不决,不禁笑着说:“呵呵,怎么不愿意坐下来陪我喝一杯?”
德川和人闻言从惊慌中缓过神来,赶紧便在鲁修斯对面坐下来,低着头并不敢去看鲁修斯,盯着自己面前的酒盏,久久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尽管心里似乎有着很多话想说,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就是不知该怎么说?
鲁修斯给德川和人的酒盏里斟满酒水,微笑着说:“来,喝一杯,不用担心,外面的火墙短时间不会熄灭,喝一两杯也不会耽误战事。”
德川和人赶紧举起面前的酒盏,向鲁修斯说:“殿下,和人,和人敬您。”
言罢,便直接仰头将酒盏里的酒水喝掉,大概是因为喝得太猛,居然呛到了,赶紧放下酒盏剧烈咳嗽起来。
鲁修斯见状抿了一口酒水,关切的问:“没事吧?”
德川和人强压下咳嗽,抬起头看向鲁修斯摇头说:“咳咳,没,没事的,就是喝的猛了点,呛到了。”
鲁修斯继续细细品味酒水,笑着说:“不用着急。慢慢品味才对得起这酒水。”
德川和人应了一声,慢慢平复下来紧张的心情,咧开嘴笑着看向鲁修斯说:“还是殿下您沉稳,能够临危不乱,和人在您面前就是个孩子,竟是做一些出丑的事情,害得殿下您总是跟在后面给我收拾烂摊子。”
对于德川和人歉意的话语,鲁修斯笑着摆摆手:“不,其实你不用这么说,你做得已经很好。只是你还缺少一些自信。”
说到这里,鲁修斯放下酒盏,将面前的牛肉片推到德川和人面前说:“很多时候,自信很重要,只有对自己信任,相信自己能力,你才能够敢于去做很多事情,就像是这盘肉,你有自信吃得到嘴。就要果断下手。”
说着,鲁修斯直接拿起筷子,将盘子里的牛肉片给夹起来,让德川和人没有想到的是。鲁修斯居然直接一筷子就将盘子里所有的牛肉都夹起来。
看着盘底剩下的那么一点肉沫,德川和人顿时目瞪口呆,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再去拿起筷子?
鲁修斯又重新将牛肉放回盘子里。看着德川和人说:“你看,下手还是要快,不管我是不是能吃得下。只要有别的人惦记,我就先把肉片都给拿走。”
言罢,鲁修斯夹起一片牛肉放在嘴里,咀嚼着将牛肉吃下去,而后问德川和人:“和人,你觉得眼下的局势如何?我们需不需要有什么特别的应对呢?还是就这样继续的固守在城里不动?”
德川和人没有想到,鲁修斯居然会这样问自己,愣了一下,举起酒盏喝了一口酒水,随后看向鲁修斯诚恳的样子。
又夹起一片牛肉吃下去,然后深吸一口气说:“殿下,我觉得,我们不应该继续固守,应该主动功出去,才有机会击退敌军。”
你觉得我们应该功出去?将城外围城的敌人给击退?你觉得以现在城里的情况,我们有能力击退城外那支大军吗?单凭城里这些民众的一腔血气?能够战胜城外由武士和忍者率领的军队?”
鲁修斯一连串的问题,顿时让德川和人哑口无言,实际上德川和人回答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这么多东西。
他只是觉得,现在固守在江户城里,显然并非是什么好办法,若是对方一直围住江户城,城里这么多人都需要吃饭,若是城里粮食耗尽了,那么恐怕整座江户城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很快会被敌人给攻破。
与其到了那么个时候,让整个江户城不攻自破,不如趁着如今士气正盛的时候,主动攻出城去,和城外敌人决一死战,或许还能拼得一线生机。
从刚才德川和人的话语里,鲁修斯也能够猜测到他的想法,不禁摇了摇头继续说:“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觉得可以在我们士气正盛的时候,去尝试主动出击,争取那一线生机,可是在我看来,那根本就是绝路,而不是一线生机。”
什么?为什么您会说那是一条绝路呢?难道说,我们主动进攻,就真的一点胜算都没有吗?”德川和人有些不服气。
鲁修斯则继续耐心地解释:“就好像我刚才问你的,你觉得单凭城里的这些人,能够敌得过城外那支拥有武士率领的大军吗?”
德川和人顿时哑口无言,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城里看似人口众多,可是这些民众守城尚且吃力,让他们主动出击,冲出城去和敌人拼命,恐怕大多数人连刀都拿不稳,冲出城去也不过是送死。
想到自己提出办法的弊端,德川和人顿时沉默下来,没有再去继续多说什么,低着头只是沉默地喝起酒来。
鲁修斯也喝了一杯酒,并且给德川和人的酒盏斟满,才又继续说:“其实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对我们十分有利,可实际上我们并没有多少优势在手。”
外的那支大军,看起来损失了一部分,可实际上并没有危及到织田信光大军的根本,那些织田信光麾下的家臣们都没有出动,这说明织田信光还有余力,这种时候我们主动出击,反倒会使自己陷入被动。”
德川和人听到这里,放下手中的酒盏。有些激动地说:“可是,我们一直这样固守在城里,若是敌人一直不退兵,待到城里的粮食出现告急,我们肯定会自乱阵脚,到时候江户城的城墙怕是也保不住我们的。”
听了德川和人的担忧,鲁修斯点点头说:“嗯,你的考虑倒是也有些道理,不过你的考虑其实有些多虑了。”
德川和人不解地看向鲁修斯,不明白为什么鲁修斯会说他有些多虑。他觉得对方气势汹汹而来,肯定不会轻易就罢手,尤其是现在已经陷入僵局,更加不可能会轻易退兵,必然会围死整个江户城。
鲁修斯反倒是笑着说:“其实对方现在的目标并不在江户城,他们之所以围住江户城,是为了将驰援京都的德川家彦引回来,或者也可以说,他们想要用江户城的危机。让德川家彦陷入一种恐慌,心态不稳。”
德川和人愣了一下,随后下意思地问:“殿下的意思是,他们其实真实的目标还是京都?他们想要挟持天皇陛下?”
鲁修斯点了点头。举起酒盏抿了一口酒水:“不错,他们就是想要挟持天皇,只有将天皇控制在手上,他们才算是获得扶桑的正统地位。”
满脸惊讶的德川和人。愣在那儿想了半天,才终于转过弯来:“原来,原来是这样。他们其实真正的目标不是江户城,只是想要借江户城扰乱德川将军的心,让德川将军在京都自乱阵脚,然后他们好趁机攻破京都。”
鲁修斯对德川和人能够明白过来很满意,又夹起一片牛肉吃下去,而后说:“现在,你应该把握住战争的关键点。”
德川和人也很是兴奋,点头说:“嗯,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就是要守住江户城,将敌人给拖在这里,好让京都那边的战事尽快结束,这样德川将军便能够回援,到时候我们便能将这些叛军一网打尽。”
呵呵,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倒是杀意很重,似乎很想正面击败城外,织田信光的大军是吗?”
德川和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敢欺瞒殿下,其实我一直都想要成为一名将领,只可惜,我并非是武家出生,所以只能是个下级的士兵,混到现在更是只能留守在江户城,一直没有上阵杀敌的机会。”
原来,德川和人很向往军旅生涯,想要成为统兵一方的大名,只可惜他并非是武家出生,而且也没有得到正式武士的身份,所以一直没有获得机会。
原本他以为德川家彦出征,他会得到上阵杀敌的机会,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德川家彦最终将看守城门的士兵全部留下来,其中也就包括德川和人,他和其他十来个守城的士兵,就成了江户城仅剩的一些士兵。
在之前守城的战斗中,也有几名城防兵死去,德川和人想到这里有些悲伤地叹息道:“哎,现在城防兵,连我在内只剩下六个人,不知道等到江户城守住了,将军率领大军回来的时候,我们这些城防兵还能活下来几个人?”
看到德川和人提起那些和他一样被留下士兵,神色变得有些哀伤,似乎觉得他们没有能够死在战场上很不值。
鲁修斯站起身,走过去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德川和人,你要记住,每个战士都有他存在的价值,你的那些伙伴是战死在守城的战争中,你们其实已经上阵杀敌了,你不该觉得他们死得不值,因为那是对他们的侮辱。”
德川和人抬起头看向鲁修斯,仔细想了想鲁修斯的话,收敛起脸上的悲伤,重重地点头回应:“嗯,殿下,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