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鸢的手指只有在经过苏瞳的瞬间微微一顿,因为此刻她依旧捏着那枚由仙木仙泥残片凝结成的精神力盾牌。
她素手一挥,大度将此物赐给了苏瞳,而其余诸人则两手空空,表情繁杂。
“别挂着那么难看的表情,本座只是收取了你们一人一件仙宝,当做本座保护你们渡过禁区狂风的酬劳。”
凤鸢感觉得到众人心底隐藏的怒火,但那又如何呢?在她麾下,迎潮者历来都只能自留一件仙宝,这一次她只收走大件,已经是大大的仁慈!何况这一次夸父伤得不轻,她也损失不小。
一边冷冷喝道,凤鸢始祖一边跳上了夸父的肩膀,就算只是凤鸢这轻盈身子的重量,都让夸父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轻哼。
在蚀骨狂风中,这夸父严重受伤,其它修士到最后还都有些仙宝遮盖身体,而夸父却一直赤条条矗立于风中,任狂风在自己身上切出无数伤口,肉眼可见骨伤与断裂的肌腱,如果不是他皮肤坚硬,痛感迟钝,只怕早已经流血死去。
低头打量了一下夸父的伤势,凤鸢面无表情地向他口中塞入几枚药丹,拉住与鼻环相连的金线。
苏瞳早预料到这凤鸢始祖不会任众人恣意取宝,所以从来没有更换过自己手中的盾牌,不过因为她最早迎潮而起,其实除了收集到大量的仙木残片,还偷偷藏了半方镇纸石,一把画了两笔的扇子,以及三五枚大墨纸团。
虽然都是小件,好在完整性极高,特别是那把仙人画扇,几乎没有破损,只不过其上扇画没有完成,但稍加祭炼,一定能成为一件厉害法宝。
“继续带路。”
凤鸢将傲青唤出,下达了开拔的指令。
“你们也继续跟着本座,不然走不出去。”回头还不忘记叮嘱身后的修士们,凤鸢始祖露出了浅浅笑容。
“很多伤员需要休息。”
不知谁多嘴说了一句。
在仙宝第二拨潮汐到来之前,这支队伍足有*百人,但狂风掠过后,一百多人已经直接陨落在蚀骨伤害里,剩下的七百余人,至少有二百重伤,三百轻伤,只有最开始便躲藏在夸父身后的修士幸免遇难。
现在回头打量,可以看到大量浑身浴血,伤可见骨者在盘腿打坐,不停地吞服自己随身携带的疗伤药品。
可是那隐忍剧痛的轻哼声,还是能清晰地传入众人耳内。
凤鸢始祖皱着眉头看着这一群伤员,停顿了半刻,终于挥手让众人清出一块干净场地。
“把重伤不能动者通通聚集起来,本座赐药。”
这洞虚强者的承诺,立即让所有疲惫的修士如浴甘霖,只要在荆棘花冠游历的时间长的修士都知道凤鸢始祖所在的凤天宗内丹道卓越,许多分神洞虚强者都慕名而来。若她真愿意出手相助,自己身上的伤势一定会立即得到控制。
这一点只要看看那高大的夸父便知道,前一秒还鲜血如注,可吞服了始祖的药物后现在已经止血结痂。
凤鸢始祖有此善举,立即冲淡了刚才蛮横抢掠众人手中大件仙宝在众人心中留下的恶感。此女纵然以势压人,但还不至于冷血无情。
很快抬的抬,爬得爬,重伤修士通通聚集在了一起,他们或缺胳膊少腿,或浑身被狂风切出无数血口,气若游丝……反正都需要治疗,断然不可能不加修整便匆忙再次踏上征程。
众人就算殚精竭力,依旧费力地向凤鸢始祖的身影看去,在洞虚强者面前,他们血液里烙印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臣服与敬畏感,就算这凤鸢之前以众人生命为试路石,但在此刻,他们依旧相信只要这位凤天宗主出手,他们立即就能摆脱伤痛,重新站立在星海之间。
凤鸢打开了自己的储物袋子,将右手伸了进去,可惜她拿出来的并不是什么救人的丹药,而是一枚白色净瓶。
这法宝玲珑可爱,如水晶质地,晶莹透明,手柄刚好一手之宽,微微摇动还会发出轻微水响。
只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此物向身前倾倒,一道五色光彩立即漫过那些重伤修士的头顶,扑天盖地,在深邃的寰宇中流淌出瑰丽的色彩!
若不知此物杀机,还道是狂风之后让人心旷神怡的雨后虹霞。见过凤鸢这净水鸩瓶出手的修士,则骇然大惊!
沐浴于虹光中的重伤修士,等到的不是什么救赎,而是绝望地狱,他们带着依旧虔诚的表情,直接七窍流血,瞬间毙命!
一百多号重伤患者,连哼哼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心脉破碎,立地而亡!
剩下的修士们震惊地看着自己亲手背负到空旷地带的难兄难弟们惨死的画面,身体僵硬得几乎无法移动,肺叶如灌入沙泥,完全无法呼吸。
没有了生机,也便没有了灵气循环,这些死去的伤患们七倒八歪地漂浮在虚空中,有的缓缓沉地,有的轻盈飘向远方,与净水鸩瓶中泼洒出的虹彩一同缓缓消失在众人眼底。
燕勒忍不住浑身颤抖,他也属于重伤的一员,只是天生不服输的性子让他不甘自称为弱者等待救治,所以拖着断臂的身子他站在人群中没有移动。
若不是自己这股愚蠢的坚持,此刻他便是死人一个!
“好了,可以上路了。”
凤鸢连挑眉的动作都没有,平静将手中净瓶收回储物袋里,屠杀数百结丹修士的性命,对她来说仿佛是清理垃圾一样随意。
她需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蚀骨风区,若这些人还有利用价值,她出手时大概还会有犹豫,但已经是残兵伤员,就算保着性命日后也派不了什么用场,她又不是什么慈善家,当然不会在这些濒死的弱者身上浪费自己宝贵的丹药。
能走的继续走,不能走的,便留下吧!
若说看到凤鸢出手杀人时充盈在众人心中的是恐惧之意,那么现在她那个轻描淡写的“走吧”二字,则如星火一般,刹那在大家心中点燃了熊熊怒焰!
虽说修真界冷酷无情,但越冷处温暖越可贵,因为大量强者让出自己仙宝为众人避难的举动,让这些原本相互之间并不熟悉甚至还曾大打出手的众人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患难之谊。
纵都不是佛家连蝼蚁都不敢踩死的善类,却也断然不能认同凤鸢这种极端冷血的畜生!
他们费力甚至甘冒生死风险救回来的伤员,凭什么她说不救就杀死?
看着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尸体,连傲青的眼角都微不可查地轻轻一缩。因为他也出力帮助过那些孱弱的家伙,虽然不屑于他们的感激,但此刻那些微弱的感谢声却情不自禁浮现在他脑海。
他好不容易善良一回,这成果怎可以被凤鸢瞬间抹杀?
“畜生!你实在是太疯狂了!垃圾!你还有没有人性!”顿时有人跳出指着凤鸢的鼻子破口大骂!
凤鸢始祖微微一笑,早料想到自己此举会被一些人反对,她拍了拍夸父的脸颊,那夸父突然猛地从自己背后抽出巨斧,无情向那提出质疑的人头顶斩去!
“轰”地一声,那人便在空中被斩成两块。夸父的神威,没有任何一个修士*可以抗衡。
死气在空中蔓延,凤鸢始祖这一次是摆出了本座就是这样你们又能奈我何的姿态,在她的高压威慑之下,看着那些横死于当场的修士,众人竟如刺在喉,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看着众修士青白的脸颊,凤鸢这一次终于从袖袋中取出了药瓶,轻轻向人群中弹去,人人都被分发了一枚凤天丹药,一个不差。
“本座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在此逗留,只怕伤员更多,你们进入此禁地,也知道当踏入的第一步起,自己生死便已不由自己掌握,本座欣赏强者与知实务的聪明人,若想与本座一起走出蚀骨风区,最好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时时保持着最佳战力。”
凤鸢此刻微妙的笑容如噩梦般深深烙印在所有人的心底,知道挣扎也是徒劳,大部分人在得到丹药时还是愤愤地一口吞下。因为经历仙宝蚀骨浪潮,他们的确已经灵气亏空,身体带伤。
纵然不甘臣服于凤鸢始祖的淫威之下,也不愿自己暴露出虚弱的状态被凤鸢那可怕的净水鸩瓶瞬间清洗……
苏瞳的脸黑得吓人,在得到药丹的刹那将它捏在手心几度差点将其碾碎,但几息之后,她还是压住了自己的冲动,将药丹悄悄收入储物袋中。
前头傲青已经开始开道了,他甚至一点怨毒的表情都没浮现,目光带着惊慌与敬畏,哆哆嗦嗦地在空中穿行。
凤鸢满意于现如今的状态,反正她迟早要与众人撕破脸皮,无论这些修士有多恨她,她也无所谓。
不要说她心狠,计划着脱离凤天独闯荆棘禁地的时候,她可没打凤天宗弟子一根汗毛的主意,也不愿去掠夺其它宗门弟子坏自己声誉,所以最终她才会选择游坦散人,一群散修乌合而成的大军,正符合她的要求。
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曾经没有彼此熟悉的经历,出身低贱,不会给凤天宗带去麻烦,他们人人自顾不暇,形如散沙,可任她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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