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比起已经有些规程和繁文缛节的北方邻居,阮福澜这不要简便情况的多,此时的顺化还不是未来的都城,也不是世界文化遗产,亚洲性都。
阮福澜倒是懂得一些这个时代的统治者所领悟的招数,也就是以各种依仗,服侍,扈从,宅院之中增加自己的威能,把原本普普通通身量不高的中年汉子变得很有威仪。
这其实是一门很有学问的东西,构图,建筑,人文,缺一不可,正如你去那些宗教场所里,都讲求一个利用空间,制造一个高大巍峨的人造偶像的样子,使你必须抬头才能看见他的样子。
无论是汉唐时代的宫廷,还是皇帝浩浩荡荡的出巡队伍,都表明了这一点,所谓人不够,衣服凑。
阮福澜穿着正式的龙袍,当然了,做工实在难看,他本人其实不是那么经常穿,而各种站班的小弟也是排成排在候命。
作为这个时代的上层人士,基本上都是汉语高手,外加通晓汉字,来人很快通报自己的身份,“学生陈鼎,见过阮国主。”
“陈鼎,你是哪里人,为何送我如此贵重的宝物?”
“回国主,此次来越南,是奉了我上差之命,从福建前来,与国主一场大富贵,至于那宝物,不过是聊表寸心,而我家上官千叮咛万嘱咐,不得开启,所以那宝物有多贵重,我是不知道的。”
“哦,一场大富贵?”阮福澜不禁有些浮想联翩了。
“自多年前,这广南之地本属于汉土,而此后裂土分茅之后,却是开始不尊圣道,乃至于有今日郑氏之人以下犯上,以乱天下,我天朝既然见此,自然不能不管,而此时此刻,郑氏一位将军已经改换门户,投靠我天朝,与河内升龙府诸逆贼开战,眼看就可以光复此地,使得广南省重归天朝所有。”
阮福澜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在跳,如果不是眼前这人一口地道的天朝话,而且送来了价值连城的佛像,他几乎要掏出刀子请他出去了,郑氏的人自己打起来?怎么可能?
“你的话当真?从未听过这风声,只是我能如何攫取富贵?”
话应付着,其实阮福澜i内心中已经是倒海翻江,如果北方真的内斗起来,岂不是他上下其手的机会?不说从此以南代北,统一越南,起码也可以趁着他们开战瓜分一笔啊。
无论是国土面积还是人口数量,阮福澜都不过是人家的四到五分之一的数量,实在是只能以守势,事实上,阮福澜本人就是冲锋陷阵的大将,这与北方的君主坐镇后方简直没得比。
陈鼎却是说道:“国主只要上表朝廷,以示归附,而后挥戈北上,讨伐郑氏,等到天下抵定,朝廷自然不吝封赏,尚不失封王之位,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阮福澜心中暗暗冷笑,眼前这人明显又是一个书呆子啊,他自家的大王当着,何必给人打工?
但阮福澜绝非书呆子,绝对明白此时自己遇到了一个绝顶的好机会,如果操作得当,说不定一下子就可以翻身啦。
“这,只怕不妥,我大越毕竟乃是一国,自有我大越之国情在。”
陈鼎似乎早知如此,却也不急,却是低头叹息道:“可惜,老夫心中只念着能早日让广南归一,天下太平,到时候人人安居乐业,也算是不枉老夫读书一生了。”
阮福澜能从复杂多变的越南挣扎崛起,靠的绝对不是一身蛮力,其狡诈多变,乃至于扮猪吃老虎的次数绝对不低,因此只沉吟了稍微一会,,就马上说道:“先生何必如此,我只是觉得,突然上门,说北朝的事情,兹事体大,我不得不慎重啊。”
陈鼎却是说道:“那国君可以去派人查看一二,如若有家,我甘愿受罚。”
“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他想到该稳住此人,同时加大力度,不惜代价去查验事情,如果是真的,那简直是阮家祖宗保佑,哪怕不必眼前男子撺掇,他都是要参与其中的。
不过,既然天朝似乎是插手了,倒不如了解清楚情况,对于这个大了起码越南几十倍,还有着对这里的土地有情结的国家,谁不畏惧?
“先生是福建人?为何会由你送那尊佛像到我处?还有,那郑氏宗室在何处起兵,拥兵多少,战事如何呢。”
“这个……”
“先生不忙,不如等我召集麾下重臣商议再是,等午时我请先生吃饭,再做商议。”
“哦,国君,我家犬子还在客栈,只怕就不打扰了。”
“没什么,就请令公子来我王宫就是了。”
平心而论,陈鼎本不想带着儿子来这种地方。
奈何来聘请自己的帝都官员言之凿凿,说听闻陈鼎的才学品德,征召他为未来的外交部参事,嗯,也就是以前的礼部划分出来专门与诸多属国打交道的人。
对于长老们来说,对真正人才的渴求几乎是无限的,但他们的身份注定了对许多人无法使用,而历史上那些表现惊艳的小人物自然是下手去雇佣。
比起那个有降将军,无降典吏的人物,就值得好好交际一番,有多少本事先说,起码有点人味才是第一位的。
这个陈鼎在历史上其实建树不多,而且资料混乱,难以查阅,只是在郑成功打下同安后被聘为教谕,说好听点就是校长或者教育局局长的职衔,在这个有兵就是草头王的时代,还真不是怎么受到重视啊。
但是这人在清军奔袭破城后自缢而死却是实情,与见当时劫掠后清点城池的清军将领的记载,敌人的记录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造假。
这人留下个儿子,大大出名,名叫陈永华,当然了,许多小白一般喜欢叫这个人的化名,陈近南,所谓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平生不见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白鹤道人,当然了,后世总有牵强附会之说,但是陈永华,天地会,南少林,洪门这些,却也是史有明载,作假不得。
陈鼎自然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被如此重视,原因自然不是自己的读书人身份,而是妥妥的是因为他是他儿子的爸爸,哦,这话听着绕口,却也不能说错,对于长老们来说,哪怕身份上的的缘故,与长老会有利益冲突,但有些人也是杀不得的,比如阎应元,历史上说自古有降将军,无降典吏,这样的人怎么能杀?郑成功,也就是亲爱的大木先生,怎么可能杀,而这陈永华虽然不过十几岁,也是杀不得的。
杀不了,自然最好是收为己用,好在比起大海盗的公子哥,还有在江阴这样油水丰厚的地方做官儿,混得非常差劲的陈鼎却是非常好聘用的。
当然了,也有不少看过鹿鼎记的长老满心想着想十来岁的陈永华拉到帝都就学,而且课程安排就打定主意去国安局,组建国安局下属的强大情报机构天地会,陈永华自然是天地会舵主,着实的把这cosplay玩好。
好在在长远考虑,类似于陈永华这种十岁出头的少年人,历史上十五六岁,在其父陈鼎自尽后挣扎着投靠郑成功,却是与郑成功叙说世事,被郑成功称作当今的卧龙。
因此,在商议过后,对于陈永华这样的人,还是顺其自然好了,好在理由是现成的,泉州同安县地方也容易找,在将委任书交给了陈鼎后,却是对陈永华很下功夫和手段。
一个小型的地球仪足以让任何一个受到标准化儒生教育的少年的精神世界受到极大冲击,作为一个普通读书人,在发现了自己的祖国不过是世界上的一部分而已,甚至是不大的一部分,这绝对是个刺激。
事实上,长老版本的地球仪已经是他们在国内廉价倾销的最大宗商品了,不要利润,只追求将东西送入每一个少年眼前,当然了,里面的澳大利亚等地是必须删除的,许多重要的地方也故意做的似真似假,起码那些欧洲人拿到后并不能从中得知对他们以前不知道的东西。
除此之外自然也有不少小礼物,还勉励其要多读书,多学知识,早日报效朝廷。
在这样的鼓动下,陈鼎的顺化之行,自然是带着儿子出现了。
比起陈鼎的这个外交部六品小官儿,虽然领到了官服,但因为没有去帝都述职,所以也没有自己的属员,陈永华却是自告奋勇的帮其父整理文书等物,此时不断开口询问后,却是思索起来,说道:“父亲,这朝廷到底是如何做想,真是想不到。”
陈鼎思索一会,说道:“这就不是我等可以猜度的了,起码那名官员为何找到为父,授予我官职,我也摸不透,他说要想止战,必先开战,才能给百姓打出个太平来,我才欣然领命,而他们所说,有些事情,只有到了帝都,才能看到那些机密资料,而现在,我只需要听从命令就是,好在并非是卖国求荣的事情啊。”
“不过,我听宫廷的人的意思,父亲送给阮福澜大王的东西,不但是一宝,似乎价值也非常大,有宫人在议论呢,那大王对其爱不释手,时刻把玩,朝廷还真是信任父亲啊。”
陈鼎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傲然道:“为父岂是会谈吐那么一点外物的人?”
陈永华心中当然有些怪异,交浅言深的情况下,为什么帝都就如此信任其父,直接就把一件宝物送了过来呢。
如果陈永华事后真的去了帝都,进入了长老们紧锣密鼓疯狂压榨的培训基地,学习各种知识,以陈永华的密级,必然可以接触到关于放射性物质的知识储备。
这玩意在历史上造成的死者无数,最可惜最令人惋惜的人自然是传说中的居里夫人。
我们现在当然知道,阮福澜得到的佛像,实际上就是加了料的人造物品。
当然了,长老们不是内心阴暗的杀人魔王,用自己先进的科学知识去欺负古人没有知识,他们只是经过计算,用这些相对温柔温和平和的手段去清除该被清除掉的目标。
有些人也许并无恶行,但是他的存在也许就是对这个世界的巨大威胁,对于一心统一世界的长老们来说,其他民族的人才并非是他们的敌人,而是潜在的小弟,起码对于他们来说,绝对不介意让乔布斯,马斯克,卡梅隆这样的人物做自己的小弟,乃至于纳入自己所属的统治阶级的一部分之中。
但有些人不行。
强者分为两种,一种是创造型的选手,他们参与社会分工,提出更好的技术,更好的协作手段,创造更好的公司,更好的产品,每一个这种人的名字,都值得大书特书,而另一种人,他们虽然不善于创造手机,汽车这样的产品,却善于勾引人心,善于推动大势,最终将其中的一切纳入期间。
伟人拿破仑打的全欧洲人仰马翻,但最后,法国损失了近一半的青年,几乎半个国家被毁,换来了拿破仑的一堆兄弟做这个国王那个国王。
这些精通人心,挑拨离间的家伙,基本上不创造任何财富,或者说他们的任务不是创造,而是重整,也就是那种,将自己的思想放在别人的脑子里,而将别人的金钱拿到自己的口袋里。
定点清除,需要选择什么样的人为敌人,这一点对长老们至关重要,他们不可能使用大炮去打蚊子,要对付的,绝对是那些可能对自己产生威胁的人。
长老们害怕那些空有强大军队的军事首脑吗,不,有着强大武器的他们,也许只需要一个偷偷潜入特种兵,带着一支有着爱意的步枪,瞄准,射击,几秒钟后,人们只能看到一堆散落在地上血肉模糊的碎块,再加上五文钱部队散播的关于目标人物遭天谴,平时在办公室里面穿着护士服的72个女秘书的故事,他们喝豆腐脑不给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