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印象中,好像美国西部片就是一个镇,一个警长,一个主角好牛仔,一群强盗坏牛仔,然后就是看见就拔枪,还有什么酒吧女郎啊,镇长的闺女啊,打打杀杀的。”论起吃喝玩乐,徐浩倒是兴致勃勃。
“属于政府失序的表象,内在机理是,各种产出无法满足去支撑一个政府的存在,那么自治就显得尤为重要,而各种有活力的组织自然就冒出来想要分一杯羹了,其实西部还是有自己的司法体系的,但是,存在感啊。”
李向前眯着眼,慢慢道:“最近看了一些资料,将那闯关东和美国西部开发时代的情况的,他们实际情况都差不多,你们知道,东北的情况,最后的胜利者是谁吧。”
“张作霖!”徐浩兴奋起来,“那丫的捞海了。”
李向前慢慢道:“正确的法是土匪们,当然了,他走的模式很有趣,前期,张作霖虽然是以做土匪起家,但越是到了后来,他就逐渐的开始转型,从土匪转变为保险队了,嗯,不是那群卖保险的骗子,而是依靠手里的枪,为其他的村子提供保护,几十个村子,还是很富裕的。”
孙良慢慢道:“这个我看过电视剧,张作霖崛起也是有背景的,朝廷缩卵,整个东北的官军尿裤,他才趁机做大,最后被招安,一路跑混成大佬的。”
李向前道:“本质上,张作霖比一般的土匪高明,土匪抢劫东西,而张作霖起码给老百姓们提供了一种在其他人那得不到的产品,安全保障,虽然也是有着半胁迫的背景,但是在那个乱世,还真不能张作霖完全是坏人。”
孙良道:“其实倒是和日本武士的存在差不多,日本武士也属于这种半胁迫式的方法,从日本农民手里坑蒙东西的。”
李向前想了想,道:“无论什么地方的人,生存,之后追求安全保障,然后才会去追求什么生活品质啊,各种艺术啊什么的,而下面的情况是,再也不是去年的时候,都是徐浩从奴隶营里解救的平民,人也都老实,帮着他们报仇后,忠诚度不错,而是明年,遍布东北,各种鱼龙混杂的人啊,我们怎么管?给每个人脑子里加个芯片?”
徐浩似乎很苦恼,道:“真的,去年一年是我最痛苦的一年,那些家伙一点主观能动性都没有,什么事都要问你,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不但要问,而且了一次还要再第二次,简直可以把人逼疯了。”
李向前道:“好啦,这些情况大家都是知道的,现在关键在于,基本上是要分权了吧。”
徐浩痛苦的想了想,道:“关键在于,东北太大了!”
没错,东北太大了,在没有千年隼或者火车的加持下,如果还是原本徐浩的总督府的管理模式,那就是一只孤独的猛兽,去面对一群群的蚂蚁雄兵的情况,他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对抗,因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今发现某县有土匪,明发现另一个县有官司,每日疲于奔命,那可就要完全混乱了。
虽然在一个上升期的地方,这种混乱都是显而易见的,在东北大开发的背景下,自然可以容忍,不过在发展工业的背景下,就不太让人满意了,东北确实太乱了。
一块地盘,怎么样才算是属于你的?总要政府的人事权在手,时刻听命,地方上的武装力量时刻枕戈待旦,为你消灭眼前的敌人,司法依照你的价值观判决案件,教育机构以你的价值观宣传思想,老百姓最喜欢囤积的金钱是你发放的金钱。
但是在未来,东北暂时会很乱,这几乎是显而易见的,这是分散在地方上的百姓,与难以建立的基层组织之间的矛盾。
“核心问题还是,可用之人还是少啊,之前那些恩科中举的家伙怎么样了。”
李向前眼前一片昏暗。
吴名苦笑一声,道:“真的,大部分,我觉得可以开始进行明史修史的前期工作了,嗯,历史上,满清书写的明史,屁股不对劲的地方实在太多,对那几位的污蔑可以非常明显,最起码,朱由校绝对不是一个木匠皇帝,而且还是一个心黑手辣,对东林党动刀,对外打的很漂亮的皇帝,可惜,他的真实死因,只怕是查不出来的了,但是,可以让这些书生整理资料了。”
李向前道:“真这么差劲?”
吴名道:“你可以想象,本身投靠我们的,就是次等品为多,一等的良才,早就在过去几十年去死了。”
他挠了挠头,道:“能用的有那么二三十个吧,我改把名单报上来,具体怎么用,还是看其他,我们当前主要的工作,还是在企业方面吧。”
“对,”李向前道:“明清都有据点政治的潜质,也就是影响力只专注于城市,对于基层基本上就是放羊,只以能收税作为前提,普遍不雇佣人,事实上,我们取消了农业税后,基层也用不到那么多人了。”
吴名道:“那就继续吧,下面准备如何?”
李向前道:“好吧,我们之前的思路还是很简单的,放任基层,但绝对不是放弃基层,但使用宣扬移民的方式打击地主,用有教无类,人人读书的方式,打击儒生,用国企的思路维持政府开支,不过,很快,东北会很乱,这一点几乎可以确认,当然,条件是,我们有多少人可以深入基层去管理的,结构越完善,混乱就越。”
孙良忽然道:“生产建设兵团?我有个哥们,家里就是兵团的,这套制度还是很有效的。”
旋即,他马上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瞧我这记性,我们的本意是制造自耕农,兵团是用来稳定的,东北用不着兵团。”
徐浩忽然道:“起来,今年以来,已经有三家姓徐的,听我是山东人,就跑过来要联宗,还要拜我当叔叔,额,几十岁的人啊。”
李向前道:“宗族?”
徐浩道:“我的意思是,这宗族这玩意,确实是个该毁灭的事务,不过暂时来,还是有所作用,我觉得,起码在垦荒的事情上,没必要刻意打碎一个地区的宗族,让他们彼此制衡,好吧,不是械斗,我叫他,宗族式垦荒。”
李向前想了想,道:“旧中国之所以式微,其实也和宗族已经不适合战争的关系了,你看,古代的时候,都是族兵,虽然都是亲戚,但是你亲戚能有多少,到了最后,还是打不过以民族主义为核心的,人家是,某某地的老乡,和他们拼了,咱们是,某家的弟兄,上啊,归根到底,这是一种不太先进的组织模式啊。”
他忽然有了兴趣,道:“联宗,你怎么答应的,多一些亲戚也好,有没有表姐表妹送过来亲上加亲的?”
徐浩有些腼腆,道:“怎么可能,我这方面还是注意纪律的,嗯,我也只是有些着急,这分地吧,一户人家二百亩地,那就必然导致地广人稀,不法分子穿越着做坏事,是必然的,这种情况下,维持一支部队,一户一户人家走下去,就有些太麻烦了,这么吧,人被杀了,半年后才被发觉,那是必然的,这是我个人的感悟,东北太大了!”
李向前摇摇头,道:“不是东北大,是我们治理的能力太低,好在这个时代,刚刚从一个很乱的时代过度过来,老百姓对生活的要求不高,基本上不会要求在这个时代通下水道,装互联网,嗯,当然,我们的精力也不能被这些琐事耽搁了,产业升级,一口气攀升到最高层次,才是最重要的。”
几人计划再三,得不到要领,其实谁都知道问题的根源,没人,对于长老会来,之前管理过过百人事务的人几乎不存在,而他们培养的人,现在仅仅是开头,没有人,就没有可以传达你意志的人,哪怕是1949年的共党,那也是建立在过去几十年,不断的洋务运动后,最起码每个县都有些新学人才,都知道电灯是好东西,都知道得病了要打针。
随着帝都的安稳,各种奢侈品疯狂的涌入,现在连广东的鱼翅都北运帝都,他们这一桌自然吃的宾主尽欢,喝的差不多,徐浩有些醉醺醺的,搭着肩膀,忽然道:“老大,该不会是要我换地方工作了吧。”
“换地方干什么?”
徐浩道:“这地方的部队长官,每过几年,总是要换人的,这也是为了防微杜渐,虽然我只当官二等兵,但我也懂啊。”
李向前哂笑一下,“扯淡的防微杜渐,具体情况也不会分析,就你现在的情况,封锁了山海关,不让物资外运,你那边能支撑三个月,都是你政治力爆表的象征,没人担心你在东北自立,长老们最担心的是你把妹子一个人独占,不分给他们。”
徐浩赶紧保证道:“这我可没有藏私,不过现在,山东来的大多数都是汉子,还没有妹子啊。”
李向前摆摆手,道:“这那需要你啊,历史上的闯关东就是这么来的,没关系,等到消息传来,就是更多的人涌入,到时候,我们就需要担心太多了,你应付不过来呢。”
“不可能,来再多,五百万都可以应付,最起码路是修的差不多了。”
李向前道:“那我们就加强宣传了,你知道,我可没有那闲心搞什么土改,我们版本的土改很简单,你对佃户不好是吧,人家用脚投票,去东北混日子就是了,我甚至估计,到后期,那些观望的,手里有那么几亩地的,也会按耐不住,跑去垦荒的,当然了,前期的种子钱,还有花销,还是得我们想办法。”
徐浩呵呵一笑,道:“地主们还不恨死咱们。”
李向前想了想,道:“以这些地主们的想法,保不齐就是宣扬去东北的危险,以及会不会被骗等等情况,吓唬,乃至于武力拦阻人家,也是有的,但是,就看地方官府的班子硬不硬了,我的看法是,基本上靠那些县官,是什么也干不成的,我们什么也做不到。”
徐浩点点头,道:“可不是吗,大明朝活生生就是死在这些大官吏手里的,我可是看明白了。”
“人家玩的是逆向淘汰,忠心耿耿的,能力出众的都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自然是烂货了,嗯,问题不在这,所以我也在想,要不要搞个拉人头的游戏,但是这样,肯定会有人在上下其手捞好处,各种人头也是必然出现,还不如顺其自然。”
“拉人头听起来不错,一个人可以给……一两银子如何?”
李向前在心中一算,如果真这么简单,那是一千万两就可以弄到一千万人,东北的开发基本上就可以玩出来,但是,这样必然导致什么样的人都往那跑啊。
“我们还是吸引那些愿意去种地,勤勤恳恳的人去东北吧,至于投机取巧的家伙,还是少去,至于你自己,你放心,虽然会去不少人,但是负责的工作和你不同,东北这个时候不会对班子有什么变动,不过,也有几个长老愿意出去转转,你搞好关系就好。”
徐浩得了保证,也是安心,以个人心思,他倒是愿意在东北待着,不别的,每日的山珍,早就把他吃高口了,老虎肉都不新鲜,熊掌也是月月尝鲜,毕竟在这个时代,这些东西可不是什么保护动物,而是部队需要打掉的,保护环境那是后世的工作,他们就是来破坏滴。
至于离开东北能去哪,他是做他想,地球太大了,哪怕一人占据一个省,也是绰绰有余,用某人的话来讲,这个宇宙可以满足任何野心家的欲望,起码三百多个野心家的欲望是可以完全满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