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前自然不在乎区区的什么国公,他担心的是,如果这种,贵族们,掌握了一切财富的人,有事情想的不是保家卫国,而是纯粹以保护自家荣华富贵,那这个社会就真是坏事了。
就好像在他印象中,中学生读的书里,岳飞已经从民族英雄变成了阻碍民族融合的大罪人,越是在后世,无论是东西方,得到了最多社会资源的阶级,也最排斥为国家做出任何有益的贡献,欧美有华尔街这群只吃不拉的家伙,中国有……
李向前知道,在中国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刻,挺身而出的人,大多数都不过是平民或者最多就是地主阶层,稍微大一些的地主,几边下注的人比比皆是,甚至有大地主将子女分别派去国共美日德俄英这些国家,简直就是微操之神。
这种将家族分别下注,保持荣华富贵的人,对于长老会来绝对不是什么可以信任的货色,相反,他们是绝对是要打击的。
这不是古典时代,人才的培养依赖于大家族的传承,平民百姓连那些古代典籍都没有见过,自然是只能任由世家大族占据高位,简单来,在三国时代末期,荀氏一族分别在几家诸侯之下下注,更是登峰造极,哪怕是那诸侯心知肚明,为了不把其家族推向对立面,也只能忍耐,这种游戏微操的最高境界,自然是传中诸葛三兄弟分别侍奉魏蜀吴三国三家,还都混出了花样,简直就是才家族。
孔兴燮不是他们需要的人才,因此就只能被叫到这上人间来谈话,当然了,这目的当然不是因为长老突然变得非常荒淫,也不是为了金钱问题……
朱能又一次在这里消磨了一夜,各种什么新式花样让他真是如痴如醉,作为一个纨绔子弟当真是身子骨越来越虚弱,只休息到日上三竿才醒来,这是冬,也不愿意出门受冻,磨蹭到此时,想起老父越来越不善的脸色,才辞别了那妖女,慢慢的从大厅朝外走去。
离开的风流客虽然不少,但大家都遵循了多少年的潜规则,除非是认识,不然绝不搭讪相识,最大程度上减轻翻船的可能性。
不过,在他出门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几句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成国公府怎么的?”
这句话就让朱能上心了,他虽然不成器,却也是知道有人议论自己家,而且还是这种非富即贵的人才来的地方,自然就慢慢踱步,接近了那个卡座,在旁边坐下,假做要吃东西,偷听那两人对话。
“回长老的话,他家现在只出不进,自然是着急了,也是到处求告想办法,今年只怕是要有亏空了,而想的主意却是劝进,当然了,他哪有什么声望,却是找我家一起壮声势而已。”
“哦,呵呵,那还真是可怜了,就没有别的动作了吗。”
“自然是不敢有的,他手里无兵无权,长老们也不理他,他还死乞白赖打着前朝封号到处走动,自然无人看中于他。”
“对了,他当初可是将太子直接交给了李自成,这样欺师灭祖,卖主求荣的事儿,还有人理他?”
“啊,长老,您有所不知,这件事虽然知道的人有些,但到底也不是确凿,都是在民之间有传,而那李自成至今也是在帝都被高官厚禄的养着,只怕也无人敢于猜度其中的事情,他也就混过去了。”
李向前忽然一拍桌子,道:“我怎么回事,朱纯臣怎么都是卖了太子的奸臣,怎么反而可以还能混下去,原来是因为李自成还在啊。”
这里面倒也容易推理,由于长老会的俘虏政策,李自成在帝都过的倒也不错,起码物质上很充足,虽然没有人身自由,但是一个众人心目中的安乐公是跑不了的了,因此朱纯臣当初城破时候,直接将朱慈烺交给了他的事情,也就混了过去,毕竟对于帝都城中的人来,追究一个大家都犯下的罪行,未必是明智之举,当,可是所有人一起背叛了崇祯皇帝啊。
李向前笑容可掬,眼睛朝旁边看了看,似乎没有发现朱能的存在,声音反而更大了:“你也知道,我们长老会的政策是一贯的,就是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至于什么当皇帝的事情,还是算了,我们的制度是共和制,是大家一起商量着办事,什么都不做,以为可以依靠推举谁当皇帝就可以换取高官厚禄的事情,是不会有的了,我们选材用人的唯一标准,还是谁的贡献大,这一点,你得明白。”
“明白,明白,我曲阜一脉,一定为长老们效力。”
“不是为我们,而是为大家,嗯,对了,除了朱纯臣家,还有谁……”
“有英国公家,有……”
李向前摆摆手,道:“到底还是幼稚,不会真是要让我当皇帝吧,还以为是赵匡胤玩的把戏管用,黄袍加身就不得不当皇帝?幼稚之中的战斗机!”
“贵长老的官衔都是新式的,他们自然不知道如何猜测谁才是真命子,您手握兵权,一直都在主持大事,自然是他们心目中的好人选。”
李向前笑了笑,道:“我原本以为,我们是复古呢,这都没有看明白,这可是共和啊,至于什么当皇帝,有趣吗。”
李向前自然知道,在未来,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住在不是某个人,而是正在唐山进行的工业化进程,那股力量不是任何个体可以对抗的存在,虽然此时有碍于人手不足,经过培训的劳动力素质不够,因此导致各种工厂无法建设,但到底正在一点点磨合,技术工人比大学生贵绝对是正确的,但其他人还是古代时候的德行,哪怕是将许多的文章发下去,各种海外的新鲜事儿传播出去,对于已经获得了充足资源的上层人士来,安于现状,保持现状,才是必须的。
在他们发觉现状不对劲的时候,自然是想办法把一切变回正规,当然了,缺乏力量的他们,也只能如此了。
李向前看向侧面,好不容易算好的时间,将这位成国公世子引到这里,可不能这么几句就完,想要有正当理由毁灭大明原有的腐朽阶级,又不能吓坏了那些愿意投靠的人,这里面需要的微操水平绝对是斯大林级别或者大英帝国级别的。
孔兴燮今日也算是将一切都交代了,出卖了所有可以出卖的老朋友,对于一个父亲给鞑子上书要求剃发的孔丘后裔来,无耻已经不是他可以做到的了,没有更无耻才是可以做的,他看着李向前似乎很满意的样子,道:“大人,至于如此……”
“哦,对了,你家的爵位,不过呢,有个问题。”
“您是?”
“是这么着,现在是共和国时期,不要皇帝了,起码现在不要,而各种爵位自然也是需要调整,这国公就别想了,不过呢,有几个孔子学院的理事长的职衔,还是要你们家来兼任,未来呢,这个孔子学院可了不得,是要走出中国,走向世界的,所以,可是大有可为的哦。”
孔兴燮可算是明白,他也是知道,从这些开国功臣两年了都没有对自己人大肆封赏,一个大王国公都不封,就知道是如此,衍圣公的职位保不住很正常,而总得得到点补偿,虽然不知道这孔子学院究竟有什么好处,但总比没有强啊。
李向前继续道:“对了,至于朱纯臣家,就按照你的法,你最好远离他们家,你看,太子一长大,而且也快要成亲了,将来怎么样都是要给他一个zhengie做做的,等他想起来,是谁将自己交给了李自成以后,呵呵,虽然李自成绝对是以礼相待,是个汉子,但是对朱家,你会如何?”
孔兴燮也是一颤,他自然是拜见过太子,知道是个很有点城府聪明的孩子,指望这孩子未来忘记深仇大恨是不可能的,虽然不了解什么是zhengie,但看这位长老的意思,是要旷古烁今的给予前朝太子一个职位的了,而这太子如果用这职位报复,那似乎也是很正常的。
“好了,好了,晚辈只是与朱府的老太爷见过几面,其他时间都没有见过,长老,我回去就把他家的名帖扔了,家里也不去了。”
“别介啊,你先勾搭着,看看他家还要干什么,至于其他的,就不必了,尤其是,你不是,朱纯臣和南方那边经常有来往吗,多去看看。”
这就是让他做间谍了,不过孔兴燮却是没有多疑虑,经过几千年进化,有节操的人类早就已经死绝了,剩下的,起码混到他的家族这样的,都是节操全无的类型,当下就打起主意,还告诉自己,要好好研究一下新朝廷的权力划分,还有那太子,如果将来有了点权,要报复背叛他的人,可是得提前讨好一下啊。
李向前笑的都快合不拢了,朱能将这些话自然是听的明明白白,不过看起来还不敢发作,道:“对了,最近长老会新开启了邮路,不如你就在这里写信给你爹,报告最近的进展,那孔子学院院长的印绶呢,就请他过年以后再过来领取吧,没几我们就能送信到他那了。”
孔兴燮也是心中欢喜,虽然出卖了无数老友,还让长老将手伸进了家乡,但总算得了个好处,这可是大事。
李向前早已准备好一切,都是上好的文房四宝,这位衍圣公嫡长子也不觉得在这烟花之地开会难堪了,当下就开始写信,里面自然将长老会夸的花乱坠,李向前成是英明神武,当然了,后面自然提到了各种事情,让他爹年后来帝都团聚也有。
写完了,却是先给李向前看看,李向前倒是毫不在意,只是怜悯的看了看孔兴燮,又瞄了一眼那朱能的背影。
朱能双手颤抖,他想不到,自己面前就发生了一次,活脱脱出卖自己家族的事情,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听到那长老偶尔的几句话,什么“太子对朱纯臣家很不满意”,“千万别和他家联姻,男女都碰不得”这些话,他更是愤怒,不过更让他生气的,却是孔兴燮不断的在怂恿称赞,将朱家也是成是大逆不道活该全家都死的可怜人。
当初出卖皇帝,不是全城乃至于全大明士绅的集体意志吗,你如若忠心耿耿,那为什么不自杀殉国呢!
朱能只是个每日寻花问柳的纨绔子弟,脑子里没有利害,只有好恶,此时忽然经过一个女服务员,推着一个车,上面都是各种餐具,似乎是在准备中午的迎客了,却似乎听到有人招呼,马上扭头就离开了,而把车停在了那。
李向前拿起了那封信,笑逐颜开,道:“好了,帝都好玩的东西不少,我看兴燮兄也不要每日为家事忧愁了,多玩玩吧,对了,过几国家动物园开园了,多来捧场就是。”
孔兴燮自然是唯唯诺诺的,目送李向前走人。
李向前走回大厅内,到了二楼后,却是声吩咐道:“所有人注意时刻准备行动,逮捕组和治疗组都随时准备出动!”他回过头,从一个角落偷偷回望,道:“那把刀应该不会太利吧,别真的捅死孔兴燮啊。”
此时,朱能身边几米内,就摆放着一把餐刀……
他看着志得意满,正在收拾私人印章,准备离开的孔兴燮,忽然气血上涌,昨日吃过的好东西此时全都挥发出来,站起身,拿起了一把餐刀,冲了过去,道:“你这狗贼,刚刚什么了。”
孔兴燮正低头美滋滋呢,却一抬头,看见一个身材瘦弱,眼圈发黑,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的年轻男子出现,他却是没有见过朱能的,因此问道:“这位,我们认识吗。”
本来,长老会看中的,就是孔兴燮从头到尾就只见过朱纯臣一个人的便利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