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周的威胁也引起了众多败犬的窃窃私语,都是在之前的反腐风暴中倒霉的人,不少的人也都认为自己是倒霉在派系斗争之中,都是自诩精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人,怎么会为了十几两几十两的零花钱就完蛋了?
当然了,明面上,他们是反对长老们运用酷吏,迫害大臣,使得明初时候,暴君朱元璋(没错,许多人的身份转换就是这么快)虐待大臣,天下大乱的景象。
这里面,有个偏差,虽然长老们一直将共和制宣传的非常明了,但看来各个书生眼中,却是妥妥的一群梁山好汉排排坐的勾当,读书人有个问题就是眼高手低,往往认为不读孔夫子的人都是低能儿,事实上古往今来的大傻瓜很多都是儒生,而窥视这些不学武夫,从中渔利,甚至取而代之的,绝对不是少数。
当然了,他们分别投靠的想法往往遭遇失败,原因很简单,长老对他们无所求啊。
你说长老们是求财吧,澳大利亚那边,旧金山那边,到处都是金矿,想要钱,自己申请外派。
求色吧,这个世界的审美观与后世的审美完全不同,长老们看来,身材高挑,皮肤白花花,前凸后翘,最好是有进行一两种类似于游泳,网球那样不会练粗糙了皮肤,又能将身材练好的爱好,至于脸蛋的颜值,要求就更复杂,是什么鼻梁啊,眼睛啊,额头什么的,其中什么卑鄙,什么幂幂,都是这方面的天才。
这个问题一直都很无奈,起码帝都内无数大大小小的人都很难攻下长老们,迄今为止能攻破他们的,也就是在宫里一些年幼而清秀的小宫女,以及少数容貌能够get到长老们的美点的,哪怕李香君等女,也是有气质加成存在的。
至于依靠本事,夺取长老欢心的,就更可笑了,后世讲究的是高科技治理,这些人难道真的可以做到念几句诗词,然后百姓纷纷仰慕文采,吃风喝露水也要顶你?
所以这个集会,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一样。
关键是你不按套路来,不收门生,不大规模的收纳女色,甚至有长老干出了对送上门的小脚瘦马不屑一顾,对一旁伺候的大脚小丫鬟却是流出口水,直呼什么冰冰,直接兴奋的抱回家中,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又难以自持。
现在就是这个问题,以往的世界线里,儒生考科举,然后投靠某个大佬,依靠压榨底层平民,得到的大量钱财,作为冰敬、碳敬贿赂上差,越是可以狠得下心如此的,越是可以升迁快速,还有一开始就作弊,从一开始就沆瀣一气的混出头。
而现在,新式的体制还在磨合,甚至远到不了完整的时刻,许多本身无金钱,无门路的书生,就好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上蹿下跳啊。
而绝望的人,自然是想办法聚合起来,他们自然不敢罢工,不过新年的即将开始,而新一年的科举也开始了宣传,自然,如果这种薄待士人,动不动就下岗一批人的行为让人所知,那还用几个人肯来考科举?
正如司马光所说,士大夫捐亲戚弃坟墓,以从官于四方者,宣力之余……本身人家给你打工,还真以为是为了天下太平?
人家是为了做人上人啊。
不过,黄道周指出了这种行为的作死所在:“当今之天下,有官位,还怕没有人争抢着做官吗,这可是乱世,当了官身的,好歹有个护持所在,无论什么人都想着混一个开国功臣的名头,汝等啊……还有,你们真的不关心头发的事情?”
“什么头发?”
“有一个妄人,对长老进谗言,声称要剃光全天下的头发,你说,难道此时不重要吗,不能因此大大闹一场吗,朝廷养士百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啊!”
黄道周将这句话吐露出来,却是忘记了,长老们养士也不过两三年啊。
关于头发问题,自然是非常重要,满人好歹留的是个金钱鼠尾,虽然难看,但起码保留了小半,长老们的髡发在大明的人看来和秃子没什么区别啊。
不过,大明朝有骨气的,早就随着崇祯皇帝死了一大半了,逆向淘汰的机制,使得大部分有骨气的人根本无法进入真正的文官体系,来管理这个国家,反而是最卑劣无耻的人靠着隐忍进入了上位。
“老大人您是说,我等不该因为免官的事情而抬着至圣先师的牌匾去孔庙拜谒,而是要以此为理由,请命?”
“对的对的,有了此事,要先发动全城的读书人,前去围住那家忤逆的贼子之家,如果可以,就当场殴杀之,如若难为,就请长老杀之以谢天下,不然的话,就鼓舞起全帝都百姓罢市罢课,官员不当班。”
“这是否过了,长老们可是会……”
“怕什么,只要长老们还想要天下人心,南方诸省士人听闻我等诛杀的是说出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妖人,高兴还来不及呢。”
“对对,老大人的见识果然高明!”
黄道周也是得意,他一生为官,做事固然一塌糊涂,死亡也属于那些带着一群农夫送死的样子,但是这勾心斗角也是高明,起码按照他所想,现在帝都都是小猫两三只,庶吉士几乎全灭,一旦他想办法介入帝都的事情,那事后那些长老自然不得不邀请自己入朝为官,到时候自己一家独大,只看帝都上下尊卑颠倒,混乱的样子,这些武夫哪里是自己的对手,到时候一点点想办法挑拨他们内斗,这些人似乎都很好渔色,正好想办法去找几个貂蝉一般的女子,让他们斗起来,然后扶植太子登基,到时候自己就是中兴之臣啊。
在这样的读书人看来,帝都上下尊卑无序,连长老自己出行也没有威风八面的大队人马前呼后拥,正是农民义军草台班子的象征,不成体统嘛。
不使用各种威严威仪的意识,将高高在上,高压政策的方式,让屁民们知道天朝自有秩序,那么不就乱套了吗,黄道周满心想到的都是历史上那种乱世的样子。
关于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话,自然引起了众多秀才的恐慌,这可不是小事,无论是什么角度,突然有一群人规定你不许留头发了,对于已经习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民族,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长老们一直是以自己的髡发招摇过市,不过他们的理由简直无敌了,因为要随时使用装具。
虽然大多数人想不出什么样的盔甲要使用者不能留长发,不过人家自家事情,又不是没有和尚每天过来苦口婆心的要求你捐献财产给他,自然也见怪不怪,长老们又不会强迫你?从几方面看,也都没什么啊。
帝都很多事是瞒不住的,尤其是这种本就没打算隐瞒,人们很快就知道了事实的真相。
孙之獬作为一个贪污犯,不但不思悔改,还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甚至他还是个进士,简直闪瞎了大家的双眼。
但是长老们对他的处理才是更让众人寒心的地方。
没有任何责罚,没有任何的打击,依然是计算偷窃文物的惩罚。
但是,比起后世牢底坐穿的盗卖国宝,比较在现代,量刑方面不得不放低。
第一,少了400年的历史进程,许多文物也相对少了400年,自然是珍惜度不足,你打死孙之獬也不敢偷后母鼎吧,其次,没有经历那么多战乱,许多东西还没有遗失,也就造成了很大的珍惜。
后世的时候,中国遗留海外的文物数量高达百万,远远的超过了本国的留存,外国人时不时的故意抛出一件珍惜的,甚至于是西周时期的文物,再鼓动公知嚎叫,推波助澜,要求故宫博物院高价将其收购回来,不然就如何如何……
而这个时代,中国的文物没那么可怜,长老们还揪心于帝都太小,将来把什么吴哥窟啊,金字塔啊,什么什么的全都一勺烩弄回来以后,没有那么大地方装呢,当然了,作为一个中国人,会不会对那些可怕的木乃伊感兴趣,就见仁见智了。
因此,众人事后推演,无论是从安定人心,还是推进司法改革方面,还真不能把孙之獬弄死。
就和量刑方面,挖坟掘墓,要处死,但动了坟墓前的贡品算什么罪行?
孙之獬家中的人很快被释放,哪怕是知情者,也只是属于犯罪家属,而作为经济犯罪案件,孙之獬的判刑也是很快,毕竟案情清楚,案值不大,事实上,说实话,三年的刑期确实多了。
三年的刑期,对于长老们看来是太短了,如果是在后世,基本上是要打靶子到无期之间了,但仔细思考,还真不能就这么来。
不过,在新时空的人看来,这就不对了,只是爱好太过,喜不自胜爱不释手的“拿”了几幅字画,居然就要判了三年,那可是一把年纪的老进士啊。
刑不上大夫可不是乱说的。
只要不是触怒了皇帝,或者遇到了朱元璋这种暴君,基本上士人还是很爽的,不说我大送花钱礼送盗匪过境去其他人的州郡也可以无事,其实过了朱元璋时代,官员的待遇,乃至于腐败的生活条件都在稳步抬升。
朱元璋时代,大明百姓的生活水平还是不错的,但他开了一个很“坏”很“坏”的先例,也就是说,一个执政者不必在乎所谓文官的好恶,只要屠刀一直对准了文官们,不搅乱军队,不搅乱生产,那么这个政权是可以稳定到一逼的。
这样的坏榜样,虽然不能明着批斗,但是过了几百年,驱除鞑虏,建立了一个盛世的朱元璋依然被黑到发紫,黑到透红,只要是读书人,在了解到朱干了一些什么后,都开始不自觉的对其进行抹黑。
严格意义上来说,帝都还没有监狱这一配置。
按照长老们的布置,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枪做掉了解,保证你的全尸也好。
而属于那种轻微罪行的,小偷小摸,地痞流氓的,直接送去海外就是,也就是说,真正需要被关押的,不多,而去年以来,真正被枪毙的人中,大部分都是强奸犯和杀人犯,一百人不到了。
所以,监狱这个配置,暂时是缺乏的,属于锦衣卫的大牢,更像是一个临时拘留室,以及审讯处的地方。
孙之獬今年55上下,倒也不是那么过不去的人,身体还算健康,因此考虑再三后,长老们的宣判还是很有章法的,起码在他们自己看来,非常合适:送辽东垦荒三年。
但这个惩罚,无论哪一边看着都不爽。
有人觉得太重了,文人偷东西,能叫偷吗,小小说上几句,下不为例,才是为官之道,不然还叫什么当官啊,以这个判刑,大明朝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别活了,因为在我们大明朝,贪腐本身就是常态,是常态!
而另一部分人,却是仔细打听到了事情的全貌,发现这个孙之獬实在是不是东西,为了自保也好,居然上书了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这样的狠毒阴谋,活脱脱的要大家去死啊。
可是这样大逆不道的行为,长老们居然如此轻判,简直是岂有此理。
孙家全家都被发配辽东,虽然是三年而已,却也好似是永久被发配,天朝不是我大宋,我大宋时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个大赦天下,也就是那些杀人放火的禽兽就可以被“大赦天下”,这听起来很美,但是如果你是受害人家属,听到伤害你家人的人,在里面牢房还没有坐热乎,就因为某个皇帝挂掉什么的,可以直接获得自由,你愤怒不,心灵扭曲不。
没有皇帝最大的坏处,也许就是没有大赦天下的好事了吧,而孙之獬被发配三年后,却是=会被剥夺一切出身特权,这就很不好了。
可是,本来也没什么特权啊。
地租免税,打官司无论是原告被告都可以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