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骨头汤里都是钙,自然是绝对的伪科学,里面包含的,不过是人们享受美味,又给自己找借口而已,当然了,鸽子汤很好喝,包公公也算是完成了今日的第二个任务。
“你们和澳门的西洋人,有什么来往吗。”
“没有,那都是一群唯利是图,又毫无信义的商人,虽然他们也不断上门求见,但我等也只是应付两句就打发了。”
包公公点点头,此时的欧洲人,尚未展现自己最可怕的地方,其实他也不懂到底哪里厉害了,起码包公公在澳门外面转了一圈,嗯,此时的澳门还属于我大明直属管理呢,不过那些葡萄牙式建筑也没什么离奇的,而那些欧洲水手怎么看也说不上多先进。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后世欧洲人的祖先,今日却如此破败,但包公公也看明白了一件事,指望让这个时代的中国人,或者说比较高等的中国人,看着这些显得有些落魄的,坐着磨损严重,破破烂烂的大船,衣衫不整,话都说不利索的家伙们,有什么先进性,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尤其是,作为上升期开始的欧洲,要说先进性,还真不能说太厉害。
“是这么几件事,我就带个话啊,首先,帝都派去欧罗巴的使团,第一批游记送了回来,已经整理完毕,正准备刊行天下,到时候,就请几位在广东的府学,县学等推销一下,还有其他的东西,我帝都要开办新式科举,虽然一应规则都要改变,但大体还是要写字考试的嘛,对了,你们对废除八股,没什么心理负担吧。”
“没有,没有。”
“其实王学门人,大多都在说八股文的坏处,只是曾经几位首辅,都找不到合适的法子改进,因此也就只能作罢。”
“王学?”
包公公自然不懂什么意思,不过还是不动声色,听着介绍什么的。
听这叶国泰等几人所说,大明朝的人,一直都很明白,八股文这玩意,除了写点四平八稳的文字之外,对于治理兵没有什么大用的,事实上,写策论也没什么大用。
但有些东西,包公公还是听得懂了。
写八股文,固然只能找到一群只会咬文嚼字的没用的人,但是这种人起码看的懂公文,领会的了精神,而最重要的,是如何找到一个既公平,又廉价的方式,选拔一批人主持政务。
既要赢的人赢在光明正大,往年来,历届的什么案首,解元,状元的中举文章,往往会公布出来,被作为讲解内容,作为大明朝的一大产业链,科举教辅出版业的效率堪称惊人,而这些文章确实也让人服气,起码输的人都得承认不足,这就是条件所在。
这里的问题还是不少的,问题也很多,起码对于包公公来说,也是一个新奇的世界,他从未思考这些问题:如何用很低的成本让很穷的人也得到海量的知识?达到考试的标准,想到后世,所谓素质教育下,录取条件,包括了马术,钢琴,去非洲做志愿者的时候,那普通穷人出身的孩子,可就半点上进的机会也无了。
科举制度的目的,首先还真是建立起一个遍布全国的利益纽带,安稳人心,这一点,可以说不少人都知道,但如果你把门槛弄得太高,就有些过分了。
一个落第秀才,其实也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人物了,他基本上对于考科举已经有所了解,一个普通人家,把孩子送去他开的私塾之中,只要认真向学,不过是买四书五经那几本书,事实上穷人家的孩子一般都是抄书,而互相传开教辅材料可是真朋友的证明啊。
所以,最重要的是不能太贵。
包公公仔细想了想,有人说穷理工富人文,说的是家境普通一些的,更愿意读理工科,容易找工作,而有钱人的孩子,更喜欢读人文学科,不喜欢在实验室和工厂里把自己弄得脏兮兮。
有钱人的孩子不愁找工作,而理工科却是做事情的,其中的成本差异也很惊人,理工科,阅读的都是公式,看的是代码,说的是方程式,这些都不过是那些上的玩意儿啊,虽然要做实验,但实验室总是有国家在负担吧。
当然,普通的人文学科,无非是看书,其实也是糊弄人的东西多。
包公公以前从未想过,自己当初去念的那所理工科大学,并且一直在大学念了土木工程硕士,之后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原来是标明了自己出身的东西,因为穷啊。
叶国泰却没有察觉什么,反而继续说道:“卑职往年督学,也判过几次卷子,对于这些,自然清楚的很……一次考试,卷子数千,而考官人数却不能太多,一份考卷,往往只能用数息之间去判断,因此想要判好,就必须简单明了,不能有什么白马黑马之事。”
包公公对这个倒是明白,怎么说也是考了无数次公务员考试的主儿,其实能作为派遣去外星做事的人,素质不可能太差,但心气也不会让他考那种太偏远的冷衙门,都是有点脑子往上奔啊,不然,盯着那种报道人数不足的岗位去考,总有考中的时刻。
对于考试内容的安排,包公公却也是知道,那就是绝对不会出现无法辨明的事情,也就好似辩论赛中,正反说都有道理的现象,这样输了科举的人,只怕也会不服气。
后世的申论完全不会有这个问题,无非是给你一个实际的社会实际例子,让你以此分析,看看你的文法,还有意识形态,思维方式,趁机研究,至于那主考选择题的自然更是没有争议。
包公公说道:“各位倒也可以看看,就我所知,从天津开去上海的客轮已经开通了,最开始是每十日一趟,未来随着往返人数增加,肯定是要加班次的,以后再开通,自然会有人想办法,开到广州来,你们说是不是。”
这倒是让叶国泰等人稍微的有些不自然。
作为“敌对”势力的人,跑来广州确实不难想象,试问谁不是暗地里跑动?但是此时开通这种“航班”,却是谁也无法想象,到底有什么深意。
中国历史上,作为一个陆权国,很少有什么大规模的海上行动,可以数得着的,不过是三国演义的火烧赤壁,还是假的,除此之外,唐代剿灭高句丽人,以及征服半岛三国,也有在山东的海军的经验,而到了本朝,太祖皇帝与陈友谅的鄱阳湖大战,自然是每一位体制内读书人都要背诵朗读,时刻记住祖宗创业艰难的主旋律大作。
当然了,作为广东本地的父母官,广东十年前还有讨厌的海盗呢,虽然被招募来的另一群海盗郑芝龙给灭了,但谁也不敢掉以轻心,这个时代海盗的门槛太低,叫人防不胜防,当然了,海盗无法真正伤到这些官老爷的身家性命啊。
不过,大宋时代,南宋小皇帝被逼迫的在海上流亡,最后陆秀夫抱着小皇帝跳海,文天祥过零丁洋,可就是发生在广东的事情啊。
说是客运跑船,万一假的之中忽然来个真的,运兵过来,那谁也受不了。
包公公轻描淡写的说道:“这都是小事,无非什么商人们自己的事情,嗯,对了,刚才说到哪了,对了,考试,前几个月,恩科考试的人基本上都安排了工作,不过人数还是不够,后年年初,我们准备再安排一次科举,如果需要,广东方面愿意参与进来,也是可以的嘛。”
叶国泰有些尴尬,我们还打着大明的旗,你让我们的学生参加反贼的科举,这是在欺负人吧,不过,从巡抚那得到的消息,还是要与这些反贼应付应付,这些倒行逆施的家伙肯定是要自败的,而最要紧的,是要问清楚他们对广东打什么心思,以及在越南到底是要干什么,作为地方官,他可是知道,广东不知道多少失去土地的农夫,工匠被蛊惑去了越南。
叶国泰慢慢说道:“听闻大人说,从越南公干而回,不知道,帝都忽然有事于越南,是何意啊?我等也好从中配合。”
包公公笑了笑,说道:“你们广东应该有卖我们出的地球仪吧。”
“啊,这听说过。”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当然了,从本质上说,越南脱离中国之后,我们看到的是,几乎没有停止的内战,生灵涂炭可不是瞎说的,作为父亲国,教育不了儿子国,干脆不如就收回土地,直辖管理就是,起码,在帝都的名册里,广南省已经是正式在册的一个行省了,这一点,我是不会隐瞒你的。”
即使隐瞒有什么用?
不过,叶国泰却是一喜,无论如何,他还是个中国人,对于本国的开疆扩土,虽然他本人没有参与,但毕竟许多物资就是在他治下被采购,运输去了越南,因此,他老叶在十年后,进入了帝都党校进行学习的时候,口口声声将这样的履历写入自己的档案:在收复伟大国土广南省过程中,本人在广州响应组织号召,积极筹备军需物资,急前线将士之所急,想前线将士之所想……
当然了,如果这种开疆扩土是以自己的政治生命结局为代价,那他就恕不奉陪了。
“目前情况如何?那越南人本性狡诈,无信无义,大人切莫吃亏啊。”
包公公一笑,眼前的人不了解,此时就在香港本岛,已经有三千部队正在疯狂的进行修整休息,做入越前的最后准备,事实上,一切已成了定局,不会有什么反复,当然,具体的战斗,由那些阴谋家去搞就是了,明面上,他作为一个“不重要”的工匠头子,早就完成任务,回到快乐而安详的帝都享受生活就是。
“无非是慢慢来而已,这一点,我们已经去信广西,让他们准备好移民,填充越南的土地,好在现在郑氏内战,南方阮氏又入局,我相信,经过这次大战,越南人民就会明白,让这些乱贼统治越南的唯一结局,就是连绵百年的不断战争,人民流离失所,所以,还是要回归中原统治啊。”
作为世界上唯一的走群众路线的政权,长老们将自己的政治正确,以及法统,政权合法性来源灌输在人民身上,同样的,越南人民确确实实对于不断打仗深恶痛绝。
随着越南的内战从郑准被挑拨起来搞起了郑氏家族内部的战争后,阮氏也加入进来,可以说越南整个土地上已经燃烧起了战火,一切的社会秩序都在走向混乱,也就是说,只要有一方势力,可以稳定住局势,那么愿意出来闹事的人,早已经闹过一次了。
欲大治,必先大乱。
美国内战后,仅仅过了四十年,美国成为世界第一的经济强国,再过了三十年,美国就从英国人手里接过了统治世界的权杖,这绝非是偶然的事情,想进步,想团结,打一仗就很有效率嘛。
内战会将脑子不清楚的,尸位素餐的,依仗家世混事儿的,全都清洗掉,最后活下来的,都是最奸诈狡猾的无赖,最精通火器的大师,最能从石头里榨油的酷吏,最英勇善战的将军。
从本质上说,比如明末的历次战乱,都将一个村子里潜藏着的,最有破坏欲,造反欲的坏蛋全都调动起来,再到改朝换代后,该造反闹事的,早就没有了,自然天下太平。
对于想要统治越南的长老们来说,没有什么比借用原本统治阶级的手,清洗一遍这些未来的可能刺头了。
不过,这种自信让叶国泰越心有戚戚,他们也太有信心了,那么,对于广东,他们到底是如何看的?难道就是跑来,要求他们和广东的大商人们搞事情的?
要知道,帮忙他们联系的,本身就是身在旁边的大海盗郑芝龙,很显然,作为海盗的郑芝龙,屁股已经完全投靠了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