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泰绝非什么有能力的人物。
但凡有点本事,也不可能在国子监那样的地方混了几十年,或者说闹出出征后先攻打了自己一方县城的破事儿。
当然了,另一个可能是,其狡诈无耻的习性所在,第一个叫嚷着出征攻打顺军,撇清了一切,之后被顺军抓住后,自尽还能不成,可以说,这家伙如果没有后面顺军败在居心叵测的吴三桂身上,只怕是有机会变成大顺朝的大忠臣了。
但无论哪一点,各方对李建泰的判定都不咋地。
此时他咋咋呼呼的,却不明白,自家家丁也好,女人也好,基本上都是本地的,山西来的老人儿跑的不少,而他也不可能明白什么叫军事化管理。
等到几个灌了几口劣质廉价酒,出来看看动静的家丁探探头后,吓的直接大叫几声,然后就跑了,开玩笑,人家拿的工资本身就是最基本的工资,稍微有点胆子和闯劲儿的都已经去了帝都了,那剩下的都是什么样的人自然可以预计。
而那对狗男女见李建泰的家丁也如此脓包,反而开始大胆,将李建泰抓了以后,就开始要求这索取那,反正要的不少。
李府自然是有了乱子的。
等到终于有人醒悟,报官啊,而他家就是官儿啊。
等到衙役和城内驻扎的人民军军官带队出现后,周志伟也被惊动了。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快弃械投降,不然的话……”周志伟此时还带着醉意,他没有带女秘书,也没有任何想着寻花问柳的打算,因此早早睡下后,此时还没有完全醒来呢。
“长老,他们本来就没有持械啊。”
这么一提醒,那偷情被抓现行的女子却是醒悟过来,却是在屋里找出了一把柴刀,虽然并不锋利,但也足以唬人了。
李建泰一脸惊恐,却是面色发白,不敢动弹了。
周志伟拍拍头,说道:“马上放了李大人,这叫什么事啊。”
那女子却是一阵冷笑,说道:“长老真是说笑了,我放了老爷,那不就是个死吗,还不如拉着这大明的大学士一起死,死了也好遗臭万年啊。”
周志伟说道:“你这是怎么说的,偷情就是个民事案子,撑死了罚款,伤人可是刑事案子,本质上就不同!”
女子说道:“奴家那是被老爷从堂子里买出来的,知道男人都是什么想头,哪怕没那个本事享用那么多女人,也要放那么多女人在家里头,还怕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于是见了女人受不住寂寞,自然就是想着有一个就惩戒了一个,这样以后自然没人敢再随便偷人了,你说是不是。”
周志伟却是被说的连连点头,说道:“朴素的集体无意识啊。”
旋即他又说道:“这怎么会呢,你放心吧,我用长老的信誉担保,起码你偷人的事情,不会造成什么问题,不过你好像弄伤了李大人,这于情于理也是要负责的吧。”
“我们这可是真真正正的以下犯上,长老你想想,那些老爷们见了,会不会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反而咬牙切齿的想要奴家死了,他才能安心呢,不然的话,都是几十岁的人,到了床上都是哼哼几声就没用了,谁敢说,自己家那么多女人,他就管得住?”
这话一出,当场的不少人全都面色不好。
保定府的官员不少,又是长老到此调研,虽然长老来来往往早就不新鲜了,但是一听说有事,跑来知府官署的着实不少。
这话一听,除了那长老训练的人民军的营长,年轻有活力,自信管得住婆娘的,其他人的面色绝对不好。
换句话说,儒家对自己不自信到什么程度?
堂堂孔府,为了防止女人在外名节不好,就将内府隔绝,内府的女人如果要喝水,就得要一个墙口等着,外面的人倒了水,从一个口子流淌进来,绝对不是什么好的感觉。
这就是男人不自信啊,在场的人,起码那些前朝官僚,也都心有戚戚,谁家不是这样呢。
“住口!”
有个通判老爷受不了了,他家里也正有这种切肤之痛,因此感同身受,吼道:“你这毒妇,再不放开李大人,就将你……”他作为通判,几乎就是掌管刑名事务的官员,当然了,如果不是这事儿上面他有切肤之痛,自然也不会如此逾越。
那女子却是死死抓着李建泰,忽然推着说道:“哪怕是死,我也不死在这里,让开,给我们备一辆车!”
周志伟抓了抓下巴,有些为难。
从战略上来说,他绝对是眼前女子的盟友。
一直以来,长老们对于婚姻自由的宣传可是这个地球上的急先锋,可以说哪怕欧洲也没有他们这么激进的婚姻观念。
要知道,所谓自由恋爱,那是一战过后,许多妇女被从家庭中招入工厂做工,同时法国人德国人可以说失去了一代青年,哪怕是我德意志的大元首,也在这场战争中“丁丁”负伤,就此绝后,才投身**伟大事业,不然的话,给元首一个金丝猫啪啪啪,还有什么心思搞**啊。
一战当时是什么情况?无数小镇青年上了战场,而许多华工跑过来,这些华工的头脑和身体素质都不坏,却是自告奋勇满足了这些寂寞的法兰西少妇,咳咳,这也造成了法国南部某些乡村的血统极具改变……
你看,自由恋爱这玩意,出现的时间并不早,其需要的是,单身而经济自由的男女,还要经济以及商业的发展,文化的传播,可不容易,也不便宜。
就好像大街上一群身穿黑丝白丝的败火熟妇,清纯学生妹,那可是需要非常先进的社会形态才能出现啊。
一直以来,长老们都在偷偷发坏,宣扬各种自由观念,婚姻自由作为政治正确,自然也是重点,长老们希望将帝都变成一个革命圣地,自由圣地,无数狗男女,哦不,是对恋爱自由的男女,都跑来帝都生活,长老们可以提供身份证明等等好处。
这一点,尤其是在看似开放,但也是封建礼教最最顽固的江南,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哪怕是李向前,也是朝帝都专门打报告,要求送来一整船的所谓结婚证,以帝都权力保证那些狗男女的婚姻合法。
这对他们是好处大大的,不过,明面上总得应付一下吧。
挠挠头,有点难办啊。
周志伟说道:“你们自己想清楚了,这可不是那么容易选择的。”
其实他还真不在乎这些,保定已经是修了一条铁路,一条基础的高速路的地方,可以说,处于长老们的直接影响下,不仅仅是随时待命的快速反应部队可以随时打击任何该打击的,而是在经济层面,保定早已离不开长老控制的铁路,以及铁路线上其他地方的货物和市场。
至于某个官员怎么样……
嗨。
不过,政治正确的话还是该说的。
“大家以保护李大人为要,后退,后退!”
那对男女挟持着李大人,尤其是以那小妾为主,柴刀就在她手中,她身量不高,但穿着个肚兜,衣服只是草草裹在身上,说不出的风姿。
就在即将出门的时刻,那男人却突然将李建泰一推,同时将那女子手中的柴刀打落,那女人猝不及防,等想要再去抢柴刀的时刻,早就被一拥而上的差役们抓住了,只剩下不停的声嘶力竭的叫嚷,为什么!
还真是识时务啊。
周志伟摇摇头,这叫什么事啊。
案情还是很简单的。
李建泰原本有几十个小妾,虽然之前跑了不少,但在帝都混了个知府的职位,打算混几年养老金后,还是买了几个女人,好在之后河北的经济复苏,愿意卖女儿的农民也少了,他发现自己很难收取多少贿赂,也消停起来。
不过,以他的年纪,一个妙龄少女未必都能满足,何况是五十个,因此后院起火,头顶生绿,也是很正常的了。
当然了,绿就绿嘛,但能绿他的,必然也是可以进入府内的下人一类的人了,而这货却是个厨子,自然有机会潜入内府,也多亏了他如何勾搭起来的。
周志伟倒也没有多管什么。
对于这种前朝的遗留,长老们倒也是花了心思的,首先是原本的小妾们,总不能人家还过的好好的,突然要求人家离了,这有点过分,因此,仅限于那些受到迫害,或者一开始就属于暴力挟持关系的,可以进行申诉后离婚,这种事情数量不多,毕竟当妾的事实上很难或者离开府邸不是。
不过,事情还是在往好的地方发展,第一点就是直接规定,所有卖身为奴的合同全部作废,至于什么自愿投献行为,如果你高兴可以玩,不过士绅免税是不可能的。
儒生中的顶尖人物苏轼一针见血的指出说,士大夫捐亲戚,弃坟墓,以从宦于四方者,宣力之余,亦欲取乐,此人之至情也。
所以长老们更多的是以经济手段逼迫,以先进技术提供服务代替人力,两手作战,来进行社会改革。
周志伟自然不太关心那案情,不过想到如果那通判因为同仇敌忾,或者为了帮同僚出气,顺便讨好一番,那可就要出事了,好在这种事是有例子的,直接将人重大案情关系人,送去帝都庭审就是。
此后一两天,周志伟都在乡间走访,起码做到大体心中有数,人口普查可不仅仅是点人头,还要对保定当地人口的人口结构,职业,家庭等进行普查,户口本和身份证也都需要时间打理,虽然急不得,但也不能不急了啊。
有件好事在于,依靠着印刷产能的发达,长老们已经占据了书刊市场的版图,各种诸如四书五经,弟子规一类的玩意儿,被扫了出去。
而在社会风气来说,比起历史同期被八旗兵先屠杀一通,然后圈地的重灾区保定,一夜之间平民百姓就变成了世代的奴隶,而狞笑的八旗兵先冲进门,将无辜的幼女抓出来玩弄。
在这个时代,倒也好得多。
当然了,粮价还是个问题。
一切问题都是经济问题嘛。
河北的地价过去几年是经历过一个相当曲折的升降的。
八旗兵德行满满,每次过来都好事做尽,而无数百姓也感激的誓死跟随,起码在某些辫子戏里是这么说的,而随着当时的通路,留下了一条宽达数里,长长的尸体带,收尸花费了一年之多,甚至过去了几年,依然可以发现当年留下的尸体堆。
那个时候,河北的地价是谷底的。
之后各种战乱下,河北的土地基本上没人买,当然了,也没有主人,基本上都是有人冒险去偷偷耕种活命。
而长老们打下帝都后,为了让顺军士兵放下武器后,有个生路,给予了不少金钱,现银现金都不在少数。
他们是以陕西人和河南人为骨干,许多人自然回返家乡,不过也架不住他们在河北当地扎根啊。
毕竟许多人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回去也是伤心地。
这是河北第一次地价上涨,不过这一波上涨很快停息,还在慢慢下降,那原因自然是长老们在想办法回笼资金了。
而后,长老们宣布不准备南下出兵,也不打算暴兵,而是先进行了东征后,同时已经在进行铁路的规划了。
铁路的修建,也进行了一定的征地行为,好在那些地皮范围不大,但以此带来的工程,消耗的人力,也是让无数资金流入了民间,瞬间带动了民间土地的投资热潮。
不过这个热潮也没有过去多久,毕竟河北在长老们君临之后,必然会变成一个劳动力短缺的地方,很快地主们就发现,雇工的成本在提升,哪怕如何隐瞒,如何用乡里乡亲的情绪进行威压,也是无用。
人力成本的上升,导致许多地主开始想了别的办法,也间接让低价又回落了。
而现在,河北发现,如果是种植经济作物的还好,种植粮食的基本上都在蚀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