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不信我佛下地狱,还是不信那啥下地狱,还是不信那啥下那啥,全都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地球上多个宗教到底是共用一个地狱来处理不信他们的人类,还是各家分别有一个地狱,如果一个人同时得罪了好几家,要被发送进哪一家地狱呢,是按照出生地算还是按照出生年月算呢?
对于赵宇来说,这却并非是一个选择题,眼前小女孩已经快被掐死,周围的人只在一边看着,吓得不敢接近,那罗永锤却是眼睛通红,疯狂的叫着,“信锤子,得永生,不信锤子,下地狱!”
那女孩子脖子被掐的死死的,满脸不健康的红色,眼看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罗永锤越来越疯狂,却感觉到旁边有人接近,刚要转过头,把锤子神教的诅咒发过去,那人却是冲过来,一脚踢在罗永锤肚子上,这一下狠啊。
罗永锤一辈子力争做人上人,他胆子大,到处吹嘘,还真有被他洗脑的锤粉儿,哪怕到了山穷水尽,也是一副我家爱豆有工匠精神,你们不买锤子币就是没有工匠精神的,可以哪里干过什么体力活啊。
所以他的体力是弱的,身子骨是虚的,反应是慢的,哪怕是那两个只有十岁出头的黑肤幼女,也是无法满足她们的。
一脚正中,罗永锤一下子被踹倒在地,躺在那哀嚎惨叫,赵宇自然是不搭理的,那个被掐的少女此时却是差一点摔在地上,被赵宇救起,才堪堪能喘口气,但已经接近昏迷。
赵宇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周围还是好人多,看到那位仙长,先是说杀光全城的人,后来说全城的人不信锤子教的,就要下地狱,胆小怕事是正经的人,都不敢接近。
不过此时好像那个肥壮如猪的锤子教教主好像已经被打倒了,那么总有善心人,看着情况不对,过来帮忙,而那少女也渐渐醒转,而县衙的衙役也手持各式家伙,跑了过来。
那少女渐渐醒来,不过首先哀嚎起来的,却是罗永锤了。
只见那罗永锤躺在地上,疼的难以自持,嚎叫道:“有刺客啊,我乃是你们中国人的贵客,你们必须善待我,不然就要诛九族啦,这对狗男女欺负我,全都给我杀头,杀头!”
这话字正腔圆,却是标准的中国话,不过看模样,罗永锤终日与黑肤幼女混在一起,在外面跑着的时间也多,因此看起来肤色已经被晒的更接近于印度人了。
老百姓哪有什么见识啊,都觉得天下人说中国话是很正常的,不过那几个衙役却是愣了。
为什么?
原本郑芝龙手下,就有一支完全由黑人组成的队伍,杀人放火送死毫不犹豫,堪称是第一死士,这批人的残余部队,基本上都是为郑氏拼命作战而死,可以说是心腹啊。
罗永锤虽然外表不像,但这样嚣张,怎么看都不敢惹啊。
衙役们又不是帝都里被严格狠狠操练过的新警察,自然是能安全一分就安全一分了。
赵宇看着女孩,却是想着救人救到底,看着旁边有附近的妇女过来帮忙,就央求着一起将其送去医馆之类的地方,不过却被那几个穷凶极恶的衙役拦住。
“慢着,不许动,你现在犯了官司,还想跑,把你们当什么了。”
赵宇惊异道:“老爷,我是救人的啊。”
“是啊,这小伙子是见义勇为的啊。”
“没错,是个好小伙子啊。”
“我管你什么见义勇为!”那衙役自然不管这个,蛮横道:“现在这位洋大爷控诉你暴力伤害他,你跟我走一趟。”
赵宇惊讶道:“这位差大哥,这个人是非礼这个女子,我是帮她的啊。”
衙役听了,反而更是满脸狰狞,说道:“人家洋大人的事情,是你可以管的吗,你是中国人,哪怕呼吸都是错的,还不老老实实躺在那等死!还有你这个贱婢,洋大人要你,是你的福分,你还不乖乖送了,等什么呢。”
赵宇却是看着几个衙役,围住自己,大声喊道:“我是见义勇为啊。”
“打的就是你个见义勇为的穷鬼!”
衙役转过头,对那罗永锤点头哈腰道:“锤爷,您是去医馆看看,还是现在回家去,舒服舒服?”
他将一兜子金子揣进兜里,掂量着里面的重量,却是炙热起来。
罗永锤昂起头,说道:“这个小女子,乃是和我正正经经谈对象的,今日闹了点小矛盾,你们将她送到我的会馆就好,到时候,大大的有赏啊。”
“是了是了,大人真是慷慨,这就是和您谈恋爱的,你们自己的纠纷,我们不管!”
“差大爷,他把这女子都快掐死了,分明不是……”
“滚你的,我们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几个差大爷自然是知道上下轻重缓急,洋大爷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汉人的事情再大,也是小事,哪怕呼吸也是错误的。
虽然罗永锤面色熏黑而肥硕,说他五十岁都有人信,虽然那女孩子青春靓丽,也就是高中生年岁,但是在衙役们眼里,这算事情吗。
哪怕周围的百姓都说,是这个被打的非礼少女,都快把人掐死了,但是我们老爷之看见打人,没看见非礼!
有不满?自然有罗永锤招呼来的公知伙伴,反咬一口,以文人集团可以把暴君吹嘘成***孔繁森的水平,历史上用桃花扇把帮助我大清屠杀几十万河南起义军的侯方域吹嘘成什么正面人物大才子,那么区区非礼一个女子的事情,自然是小事。
只需要文人轻轻朱笔一改,非礼女子可以说成是追求,打人可以说是争执,这自然是天经地义的。
多少年来,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而非与老百姓共治天下,早已在所谓士大夫的心目中形成了,只有读书人,儒生才是人,其他人不是人的观念,这一点来说,做这种事,简直轻轻松松。
赵宇被抓紧了衙门,很快关进了黑暗潮湿的监狱,他临时出来做事,身上只带了工具和买水的零钱,哪里有时间带大额金钱。
而旧式衙门的监狱,当真是人间地狱,不过听说他是帝都而来的,自然有人让他说出同伴在哪,赶紧拿钱赎人啊。
“赵宇是你们这儿的吗,出来人啊,他涉嫌故意殴打他人,现在已经被拘留了,赶紧来交罚款,不然杀光你们这些穷鬼!”
赵宇的同伴正奇怪着呢,这才知道出了事,赶紧去询问,知道后,带着钱想办法走通。
他们本就是小本经营,哪里有那么多闲钱?
比起罗永锤坑害无数人,甚至将锤粉儿们死后的钱财也霸占在手的财力,当然是远远不如的。
勉强可以让赵宇在监狱里不受虐待就好,他的同伴却也是急的没办法,忽然想起之前有人说,有事情可以找帝都在此的一位代理人,赶紧把最后的钱带过去,买了礼物,连夜就去上门求援。
那代理人却是早就歇息了,连日来南洋大战,可以说整个中国的运力都已经到达极限,虽然目前来说,效果很好,甚至账面上已经有了很大的回报,但是这样的外派人员依然忙碌至极,而郑芝龙也只能任由长老们的势力逐渐把手伸到南方他的眼皮底下。
敲门不得,那同伴急的没有办法,一直在门口守着,不敢离开,等到第二天一早,却是求着门房给通知。
门房是本地人,懒洋洋的去通知那主人,不过那代理人却是一惊,赶紧叫进来询问,然后马上去监狱捞人。
那监狱怎么是好地方?常年不通风,各种老鼠蟑螂到处都是,自然是好地方。
赵宇经过这一夜,却是难以休息,形容枯槁,这里的饭食只怕只比猪食好一些,不然怎么逼你花钱呢。
但要求马上放人的事情却不可能,原来罗永锤晚上回到会馆,自然有各种印度的低种姓奴仆伺候,但忽然觉得不适,请来医生,却是说有内伤。
这一下,自然是赖在了赵宇身上,罗永锤没时间去欺负那女子,但花钱搞赵宇的心思还是有的,而且很足。
那代理人却是拿出帝都身份,却是丝毫没用,虽然在帝都的指挥序列里,代理人可以说只差上海商站一级,是和平演变福建政局的很重要的棋子,手里的资源不少,但是明面上,他就是个商人啊。
事件一步步升级,那罗永锤受了伤,同时阿米尔汗对于福建的新气象也有兴趣,而那海船由于福建连日忙碌给南洋,人力物力都耗在上面,修理的时间要花更久。
罗永锤看了医生,喝了点药,却是装作什么严重伤病的灾难,要求官差给自己报仇雪恨,而那赵宇的事情,却也是已经严重到从见义勇为变成了故意伤人,而后,罗永锤打算问他一个谋杀罪,给自己解气啊。
不明真相的狱卒,自然不知道自己赶走了真正的大人物和财神爷,但在罗永锤的金钱贿赂下,还是狠狠的虐待了一番赵宇,赵宇虽然无辜,却也只能硬挺着办事。
此时偌大的福州,却找不到办理此时的人,郑家在台湾开办的种植园有事,郑芝龙前去查看,中左所里,也有很大的事情,目前来说,虽然出身福建,也一直以福建扎根,但是现在,南洋可都是钱啊。
郑家虽然错过了历史的大机缘,一如历史上被满清忽悠到帝都杀头,没有加入长老会的东印度贸易集团,使得多少年后,后代后悔不已,但是本质上,还是很知道这里面的利润的。
找不到联络人,而那福州知府却是一退六二五,完全装蒜,上上下下被罗永锤买通,代理人再做,就有些晚了,况且人家就喜欢你打官司,吃了东家吃西家啊。
三日后,却是第一次问案,这福州却不是别的地方,可是唐王暗中藏身之所,这一点,长老会自己也没有掌握,给官场也带来不小的影响。
整个局势朝着不可逆转的局势前进,那主持人却是眼睁睁的看着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他手里没有电台,只能通过海船求援,但是那些船基本上都是在福州路过,不停留,他只是辅助,却是难以进行支援。
原本顺风顺水,想着在底层进行一点点渗透,慢慢蚕食,长老会却也想不到,这样一场冤狱开始发酵闹大。
周围的乡亲本来倒也愿意帮忙作证,本身赵宇就是见义勇为来帮忙,但是对于官府来说,不在于你说什么,而在于我听什么,稍微一恐吓,就不敢再说话了。
而那赵宇的家,也被抄了,生意也断绝。
直到几日后,郑芝凤终于从台湾的种植园回来,听说了这事儿,尤其是听到那受了一肚子气的代理员,已经愤怒到了极致,自言已经派人调兵而来了。
“这算怎么说的,不就是小事吗,小小的一个商人,不劳大架,我们去做就是了。”
“在我们帝都,实行的是物贱人贵制度,人命最高,这一点请您牢记,至于这官府上上下下,这一次之后,我希望能在里面改变一下人事结构了。”
郑芝凤出手果然不同,人被很快释放,但经此耽误,十几天后,赵宇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而他的同伴也气愤至极,但本身就升斗小民,不敢对抗官府,而之前被抄家抢走了所有的金钱,此时只能准备打道回府了。
如果这件事就此过去,那么也就是一次经典的士绅帮助士绅,只有读书人才是人,其他人不是人的经典例子。
但是,就在几天前,代理人收到了一份儿人权宣言,要求各级官员,要把本国人民的人权保护好,尤其内容在于,人人平等,不以贵贱区分。
宣言后面,要求各级官员,只要是吃帝都饭的,要切实抓好自己的子民,也就是给帝都缴税的人的各种利益的保护,而付出的代价,只要合理,就可以维持,如果上报,可以得到特事特办,各级官员必须当做第一等的事情来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