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阳镇、穆家庄。
晁盖将二龙山人马隐藏起来,叫刘唐管束着。自己带了智多星吴用、入云龙公孙胜、白日鼠白胜先找了家金银铺子,兑了不少金锞子,都倾在一个皮袋子里,这才催马而行。
今日,晁盖要拜会穆家庄。
白胜忍不住道:“晁盖哥哥,咱们大宋还是制钱使得多,你弄这些金锞子来,只怕花不出去,却有何用?”
晁盖笑道:“这些金锞子,我自有妙用!”吴用便将白胜暗地里一捻,白胜便不敢问了,只是睁大了两只眼睛,要看晁盖有何等妙用。
问着路,早已来到穆家庄上。众好汉飞身下马,晁盖便上前向把门的两个庄客抱拳拱手:“两位大哥拜揖!”
一个满面精悍之色的庄客,见晁盖一行人皆骑着高头大马,不敢怠慢,上前躬身还礼:“各位客人是哪里来的?”
晁盖笑道:“我们兄弟是北地贩马的客人,来到这揭阳镇上,听说穆家庄两位大小庄主的威名,因此前来拜会,还望这位大哥给通禀一声。”
那精悍庄客听了,摇手道:“原来是贩马的客人。不瞒各位说,庄主早吩咐了我们,凡是有江湖上跑买卖的、打把势卖艺的、临门卖笑的诸般人等,我家庄主开恩,都免了你们的常例钱,恁大的揭阳镇,你们有本事尽管施展便是,只要不惹事,我家庄主是一概不管你们可听明白了吗?若明白了,就回去!”
白胜一听,这穆家庄好大的架子!
晁盖便伸手向皮袋子里抓出一把金锞子来,往那精悍庄客手里一塞,笑道:“既然来了西天,岂有不见个真佛就回去的道理?还望大哥替我们通禀一声,在下兄弟们都是感激不尽!”
精悍悍庄客抓了满捧的金锞子,结结实实吃了一惊,光着眼了手中的金锞子半天,抬头又了晁盖半天,又转头向吴用、公孙胜、白胜等人打量了半天,这才点头道:“既如此,各位且在那边树荫下候着,待小人进去回禀一遭儿。见与不见,却凭庄主吩咐。”
晁盖笑着拱手道:“如此有劳了!”
庄客便对另一庄客道:“二棒槌,你掇几张凳子出来,请这几位爷坐!再灌壶茶来,也解一解几位爷们儿走路的辛苦!”交代完了,向晁盖等人一点头,便抱着金锞子转身进去了。
穿廊过厦,精悍悍庄客早来到一处客厅外,听到客厅中说话之声正紧,不敢冲撞,觑个话音交接的空儿,用力咳嗽了几声。
却听一个清亮的声音道:“是穆大吗?进来!”
穆大这才低着头进去,说道:“启禀庄主,外面来了一群贩马的客人求见!”
客厅当中椅子上,并肩坐着两个人,左首的那条大汉正是穆弘,便挥手道:“宋江哥哥传信被蔡九安排了差事,,咱们正商量如何帮衬,哪里还有闲心管那些人卖马的勾当?出去把那些人打发了!以后类似人等,通通不见!”
“是!”穆大答应着,却不动身,只是低声道,“可是庄主,那一伙儿贩马的人,来得不尴尬!”
“哦?”厅中右首的穆春便问道,“怎见得他们来得不尴尬?”
穆大便把袖子里笼着的那一堆金锞子亮了出来:“各位爷请!”
众人一,都是吃了一惊,问穆大道:“这些金锞子,是从哪里来的?”
穆大回禀道:“这些金锞子,都是刚才那几个贩马的随手抓出来塞给我的,因此小人才说,他们来得不尴尬。他们贩一回马,能赚多少金锞子?若这般随手打发起门人来,只怕全大宋的马,全让他们给贩了,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穆春吩咐道:“拿上来给我看看。”
穆大把金锞子往穆春身前几案上一呈,恭声道:“小郎请!”
那小郎把金锞子一个个拿起来细了,还在嘴里咬了几下,抬头向厅中众人道:“各位哥哥,这些金锞子个个份量十足,却不是掺假的!”
侯健行走江湖多时,有些见识,站起来道:“各位哥哥兄弟,今日这些人莫不是江湖上的朋友?他们托言贩马,以遮人耳目,十成里有九成九,却是要在江州城中,做一票大生意,因为强龙不压地头蛇,所以先来拜会穆大哥兄弟。送上这些金锞子,其意是要投石问路,先惊我们一惊,也是有的!”
大厅正中左首椅上穆弘沉思半晌,才说道:“可是据我所知,这几日江州城里里外外,哪里有甚么大油水的买卖可捞?这些人一出手就是这么多金锞子,难道他们是想着要抢官府的银库去不成?还是要绑架那蔡九知府的妻儿老小?”
右首椅上张瑞敬陪末座,也摇头道:“莫说是江州城,就是浔阳江中,这些日子来来去去的过往船只,也没这么大买卖可以生发的!这些人,确实来得尴尬,倒是不可不见!”
听完众人言语,穆弘庄主点头道:“这些人既然来了,还弄出恁大的手笔来,咱们自当要问清楚他们的来意!现在出了公明哥哥这档子大事,可不能再让闲杂人等前来节外生枝,却坏了咱们弟兄的算计!”
厅中众人听了,都齐声应道:“穆大哥说的是!”
穆弘庄主便唤人吩咐道:“穆大!”
穆大急忙躬身道:“小人在!”
穆弘?庄主吩咐道:“你出去对管事的说,让他们通告庄上弟兄,叫大家外松内紧,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仔细提防着!你自己赶紧去把那些贩马的给我接到这里来,别让人家久等,却说我穆家庄没有待客之道!”
穆大答应了一声“是”,退出厅去,和几个管事的家人通报了,这才飞一样跑出庄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