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慕连月就要面见掌门,虽然还差昭告整个门派他是冷清扬的大弟子这一流程,但几个长老都承认了他的身份。
原本慕连月是要穿雪岚门统一的弟子服的,奈何这孩子虽然长的比同龄的孩子快了太多,还是太了,门派中最号的衣裳,他都穿不了。
苏婉卿不想让他面见掌门的时候失礼,在茉莉规整她们新房间的时候,就找木恩要了一身弟子服,还要了针线,坐在屋中改衣裳。
刚来到雪峰顶上,自然是不适应这种严寒的气,就算是屋中多放了几盆炭火,苏婉卿的手还是冰凉凉的。
捏着针线,几次都没扎对地方,苏婉卿就搬着凳子,做到了火盆边。
她修改衣裳的姿势和动作都很认真,茉莉进进出出,每次都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后来发现实在艰难,茉莉就心疼地:“夫人,要不奴婢再去要几盆炭火吧。”
“不用。”苏婉卿停下来,把衣裳和针线都放在腿上,双手伸到火盆边烤了烤,然后还拿回来,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气候,早晚都是要适应的。再了,雪峰上木材太少,柴火都是从山下背上来的,咱们用一点,就少一点。我穿的这么多,真的不是很冷,若是坚持不住,会同你的。”
茉莉还是不放心,张口欲劝,苏婉卿柔柔地抬头,眸子闪亮:“我是那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么?”
茉莉摇了摇头,见她没有半点不甘愿,这才转身离去了。
这衣裳以后也是要穿的,所以苏婉卿修改得非常专注,一直忙到深夜,才改好了。
她对着屋中的烛光,拎着衣服看了又看,特别欣喜。
以往在苏府,或者是在宫中的时候,这些活儿都有别人来做。她作为是慕连月的母亲,还是第一次给他改衣裳呢,等日后他长大了,这衣服她也好好好地收起来。
逃亡这么长时间,唯独这晚上,同慕连月休息的地方隔了这么远。也不知道那孩子半夜会不会找她,日后不能常常见到她,会不会想念。
明明才那么一丁点的孩子,苏婉卿现在就惆怅上了,唉。
后半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去的,等第二早上醒来,已经大亮了。
茉莉问过这雪峰上的几个侍从,得知昨晚苏婉卿改好的衣裳,已经送去了慕连月那,如今他应该是穿着这身弟子服,跟着冷清扬去见掌门了。
慕连月昨晚上很懂事,其实木恩也只和他解释了一遍,还做好了他会哭闹的准备。
谁知道慕连月只是脆脆地:“我要努力学好武功,等我变强大了,就能去见母亲了。”
那乖巧的模样,真是让木恩都快红了眼圈了。
今日去见掌门,木恩没跟在他们身边,冷清扬走在慕连月的前头,并没有很刻意去放慢脚步。
慕连月的步子那么,只能跑跟着他,路上有冰雪,他还摔了两跤。
听声音就挺痛的,这孩子硬是一声不吭,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跑跟在冷清扬身后。
雪岚门的弟子服也分几种,冷清扬穿的是白色的,其他的弟子是浅蓝色,而慕连阳穿着的则是玄色的。
看他一团,本来粉妆玉砌,穿上这么一身,平白多长了两岁似的。
这一路,娃娃跑的气喘吁吁,却从来都没有和冷清扬央求,要歇息一下。
本来冷清扬对他就很满意,如今更是觉得他收了一个好徒弟。
掌门从昨开始就盼着了,等冷清扬带慕连月走进来后,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这孩子看。
冷清扬同慕连月一起给掌门行礼,掌门威严地挥挥手:“都起来吧,连月是吧?来让本掌门看看。”
慕连月站直了身体,缓步走去掌门身边。
掌门练武多年,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腕,又瞧上两眼,登时笑逐颜开:“真是个奇才!”
冷清扬的资,就已经能让门中人称道个几十年了,这孩子比冷清扬,有过之无不及!
本来慕连月还在担心掌门不喜欢他,看他露出笑脸,他也放松下来,属于孩子的紧张就显露出来了。
掌门见他捏着玄色衣角,不由问他:“这么的弟子服,可是谁给你做的?”
慕连月一板一眼地回答:“是弟子的娘亲做的。”
“你娘亲有一双巧手。”
慕连月瞬间更喜欢这个慈眉善目的掌门爷爷了,不仅夸奖自己,还夸奖娘亲呢。
既然掌门承认了他,之后就是要行拜师礼了,冷清扬端坐在椅子上,慕连月缓缓跪下,郑重地叩头。
三下行毕,掌门道:“连月,今日起,你就是冷长老的大弟子了,也是你所有师弟师妹的楷模,这一生,你都要坚韧剑心,清正为道,以下大业为己任。”
慕连月保持跪地的姿势未起:“弟子明白。”
掌门欣慰地看向冷清扬:“这孩子交给你教导,我很放心,你带他去祭剑心吧。”
冷清扬站起来行礼:“是。”
祭剑心昨日已经提过,先带着慕连月挑选宝剑。雪岚门以剑意著称,就算是手中无剑,也能将剑气发挥于无形。
如同冷清扬这般内力深厚的弟子,就轻易不出剑。
但慕连月毕竟刚入门,还是需要一柄的。
藏剑阁的宝剑,是从各种各样的渠道搜集来的,剑有气,也认主,那种有年头的宝剑,很少有新入门的弟子能驾驭得了,会被上面凶悍的剑气伤到。
所以来这里的新弟子,一般挑选的都是新铸造的剑。
藏剑阁的看守人,昨日就听闻冷清扬要带新收的弟子来祭剑心,早早候着了。
询问过冷清扬的意思后,将他们二人带到了挑选宝剑的地方。
这里都是新铸剑,看守人一排排地给慕连月解释着,冷清扬不发一词。
挑选宝剑是大事,所以需要慕连月按照他的心意而动。
别看他的,却有一双慧眼,这么一扫过去,他有点儿不满意地摇头:“没有其他的剑了么?”
看守人有点为难,声地从冷清扬:“新铸剑都在这里了。”
冷清扬也转头询问慕连月:“真的没有喜欢的?”
慕连月点点头。
冷清扬就看了一眼底下:“那咱们到下面几层挑吧。”
虽然这里叫藏剑阁,但并给是京城那种阁楼一般的建筑,而是从这里往地下,又延伸了几层。
越是锋利的宝剑,越藏在最下面,常年有雪山上的冰雪环绕,只等待能开启他们之人。
到了第二层,慕连月认真地挑选着,可是眼中仍旧没有露出什么满意的神色。
这次都不用冷清扬再询问了,看守人直接就给慕连月领到了地下三层。
这一层的宝剑,在江湖上都是能叫上名号的,不少是出自铸剑山庄名家之手。
他们练剑的人,都相信宝剑是有灵的,可是很少能见到宝剑同本人产生共鸣。
看守人走到这里,就觉得很冷了,再看慕连月,他因为没有内力护体,脸儿都是惨白一片。
又是他不忍心地同冷清扬:“长老,这里的气温着实太低了,连月他能受得住么?”
有冷清扬在,是万不可能让这孩子有什么危险的,他也时刻关注着慕连月的情况呢。
“连月,若是你身体难受,一定要同为师。”冷清扬郑重地叮嘱。
慕连月乖乖点头:“师父,徒儿知道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正好就是三层的正中间。
之后,让看守人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景象发生了。挂在墙壁上的宝剑,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都开始震动起来。
那锋利的声响,若不是不带敌意,恐怕都将这阁楼毁了!
之后,三层的冷气,如同瞬间蒸发,在地下这么深的地方,竟然能变得温暖如春!
以前冷清扬也下到过第三层来寻剑,但那些宝剑是震动了,却没有为他驱寒!所以它们现在能有这样的变化,皆是因为慕连月!
慕连月的眼神依旧在慢慢地从四周的宝剑身上划过,他感应得到,这些宝剑都在欣喜,都想成为他的所有物。
他也从来都没经历过这样的场景,所以情绪很是激动,很想回应它们。
慕连月不知雪岚门的规矩,是只能取走一个宝剑的么?他可不可以把它们都收入囊中?
还没等开口,这些宝剑,忽然死寂下来。
是什么造成了这般景象?
冷清扬面色也是一变,开始检查这些宝剑,之后发现,它们没有半点的异样。
就在他要走回到慕连月身边时,有一道剑气,直冲到藏剑阁之上,并且那剑气,还在不断地延展。
整个雪峰,都如同下了一场大雪,白雾缭绕。
护山的大钟开始一声声地敲响,厚重又深远。
冷清扬震惊无比地看着脚下,他知道这地下四层也是藏着剑的,但是因为那剑上的煞气太重了,根本就没人能靠近!就他当年,也只是走到了第三层!
而现在,那宝剑正在向慕连月表示他的喜悦!他想要归顺慕连月!
共鸣只需要一瞬,慕连月也是眼睛一亮,急冲冲地顺着剑气四溢的地方,往地下四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