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一片凄惨,元锦玉和慕泽已经不准备再留。
慕泽金口玉言,吩咐下去的时候,自然会有人为他办到,他带着元锦玉离开牢,重见太阳的时候,齐齐呼出一口气。
然后两个人对视一眼,可能是心有灵犀,皆笑了出来。
元锦玉还同慕泽道:“审讯他们一次,真是太费心情了,希望以后不用处理这种事情了。”
“你累了,就都交给我。”慕泽微微笑着。
元锦玉没回头再看牢,感慨着:“也幸好没把他们叫到御书房去,不然你以后处理公务,会时常想起他们吧。”
主动握住慕泽的手,像是在给他力量。
九哥强大,已经不用她多什么,她的陪伴,就是让他最高兴的事了。
慕连阳也被带了过来,他都等着急了呢,离很远就兴冲冲地叫了一声:“父皇,母后!”
元锦玉弯腰,对他伸出另外一只手:“宝宝跑慢点,地上滑。”
下了一整的雪,鞋子踩在地上,都能穿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慕连阳现在跑步已经很稳当了,团团的身子,没多久就来到元锦玉面前,捏着她的手心,撒娇卖萌地笑着。
于是元锦玉在中间,她心爱的一大一牵着她往回走。
慕连阳仰头,好奇地问元锦玉:“那个坏奶奶还有坏叔叔怎么样了呀?”
元锦玉道:“坏奶奶失去了双耳,坏叔叔失去了双腿。”
慕连阳点点头,好像半点都不意外。元锦玉问:“宝宝怕么?”
“不怕呀。”慕连阳走路的时候,还一蹦一蹦的,“宝宝又没犯错。”
“嗯,他们犯了错,就要承担后果,所以连阳,做事之前一定要三思,想想失败了,你是否有承受后果的能力。”
慕连阳认真地点头:“儿臣知道了。”
只有足够强大,才有犯错的资本。
自从慕泽回京后,三十就跟在他身边伺候,望着前面的三个身影,三十也陷入沉思之中。
皇上和皇后娘娘果然不像是常人,教育孩子的观念,都和其他的父母不一样。
他们并不是鼓励慕连阳犯错,也不会一味地和他强调,犯错会受到什么惩罚。
他们给慕连阳的心中,栽下了一抹谨慎,时刻警示着他,这比吓唬他一万句都要管用。
慕泽和元锦玉回宫后,又拟了一道圣旨,将对慕翎和柳氏的处置方法,公之于众。
百姓们可都翘首盼望着呢,想着慕翎应该要被问斩了吧,谁知道慕泽竟然顾及兄弟之情,只是把他圈禁在了宅子中,还要派人照顾他。
柳氏和慕翎作恶多端,身上又背负了那么多条人命,死上一万次都不为过。
没想到,被百姓猜忌最深的慕泽,才是真仁爱之人啊。
一时之间,歌颂慕泽的百姓更多了。
慕泽还趁机昭告下,表明只要慕阙能主动回京自首,他肯定也会像是对待慕翎一样对待他。
百姓们这些时日聚集在一起,都在讨论这慕泽的决定。
“慕翎和慕阙作恶多端,皇上却念着骨肉亲情,饶了他们一命,他们也是幸运。”
“前些日子,章大人带着其他朝臣,还逼迫皇上退位,要拥护慕林当这个皇上,如果是其他人,肯定会猜忌凌王殿下,但你们猜怎么着?皇上在朝臣面前表示,他相信凌王殿下!”
“皇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啊,世间有多少人能像他一般?”
“咱们的皇上真是深明大义,让我等钦佩啊。”
过了许多日子,消息传到了大周的一个偏远镇上。慕泽这是下决心要让消息传到慕阙的耳中,镇子上都张贴了圣旨。
而乔装过的慕阙,在公布栏旁边站了许久,双拳紧握,恨不得现在就把这皇榜给撕下来。
慕泽,你还真是唱的一手好戏,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回去,出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为了让百姓信服你吧?
慕阙学着忍耐,转身离开,可是回到自己的住处,他找了纸张出来,狠狠地撕扯着泄愤,就像是在撕那皇榜一样。
他也不相信,慕翎会是什么好下场,刚好给他打听消息的人,将书信秘密地传了过来。
慕翎拆开看过后,冷笑出声。
一个断了腿,一个聋了,慕泽真敢,他会给自己一个好下场?
慕翎离开了暗无日的牢,可是他在宅子中的日子,过得也并不舒心。
原因就是他的双腿,再也没有痊愈的可能了。
他每只能坐在椅子上,看外面日升日落。
他情绪非常暴躁,总是和他伺候他的人发火,一次两次,那些下人还不会同他计较,但次数多了,也就没人忍耐了。
这次他又摔了一套茶具,负责打扫房间的厮冷冷地:“慕翎,既然你不愿意喝水,那你就渴着吧。”
慕翎恶狠狠地骂着:“我要见慕泽!你去把慕泽给我找来!”
厮笑意更深:“我们只是个奴仆,哪能见得到皇上呢?你也就别妄想了,你的身份也不比我们高贵多少。皇上把你安置在宅子中,可没给你什么王位爵位,白了,你就是个庶民。”
慕翎崩溃地大喊:“你这个下人胡八道什么!我就算当不成皇帝,还是大周的王爷!”
“我看您不光是腿断了,脑子也傻了,你可曾听谁叫过一声殿下?”厮扣了扣耳朵,慢悠悠地,“的总觉得你精力旺盛,不想喝水,今我晚饭也就别吃了。”
还没等慕翎什么,厮转身就离开了,连地上的碎瓷片都没有收拾。
慕翎气的跳脚,可他的双腿完全失去知觉,他更崩溃了。
“你给本王回来啊!”
晚上厮确实没给慕翎送饭,第二仍旧是没人来。
慕翎就这么在椅子上坐了一一夜,他双腿不方便,连自己出恭都办不到,加上又饿又渴,过的简直比坐囚车从东域来京城还要狼狈。
第三,厮刚一打开门,就闻到了屋中的酸臭味。
他一边捂着鼻子,一边皱眉:“哎呀,昨也忘了来伺候你了,不过我想你应该不想看到我吧?要不我今也别来?”
慕翎终于意识到,在这里,没有一个人真正地把他当主子,他要夹起尾巴,才能做人。
于是他低下了他那高贵头颅:“给我收拾一下。”
厮走过来,看到了他椅子上的那一滩滩污渍,真是快吐出来了。
谁能想到,当初那样意气风发的瑞王殿下,现在会活得连一只狗都不如呢。
皇上不杀他,却要用这样的方式,折磨他一辈子。
把他的雄心壮志,一点点地消磨干净,让他活成一幅行尸走肉。
厮最后还是给慕翎清理了,全程慕翎一句话也没,厮又让收拾了房间,给慕翎送了饭菜。
这一次,慕翎不敢再摔任何东西了,干巴巴地吃着东西,等吃完后才问他:“我以后能和柳氏一起吃饭么?”
厮笑得和煦,好像多喜欢慕翎似的:“当然可以啊,不过她的情绪可不像是你这样稳定,你想好了?”
慕翎点点头。
再次见到柳氏,他才知道,柳氏的情绪哪里是不稳定,简直糟透了。
她这几可能太想证明她自己没聋,一直在大喊大叫,嗓子就伤了,话声音嘶哑得很。
而且她每次话,都非常用力,听的慕翎一阵心烦。
柳氏一坐下,就和慕翎吐口水:“我怎么能听不到了呢?为什么没有大夫来给我看看?”
不光是声音,有些字的发音,她都咬不准了,渐渐地,恐怕他都听不懂柳氏话了。
慕翎又想起了慕泽双耳没恢复时的样子,他虽然话不多,但是每一个字都音都咬得很准,音量也不大,只要让他看着口型,他就知道你在什么。
无疑,和慕泽讲话,是一件比较让人觉得开心的事情。
柳氏完全不一样,她没有慕泽的韧性,只知道干着急,却不知道却学唇语,整吵着让下人给她准备纸笔,她要写字和人交流。
如今见慕翎不吭声,柳氏也收敛了一些,就在纸上鞋子:“我现在的声音是不是很难听?”
慕翎淡淡地摇头。柳氏又写:“那你怎么不和我讲话?”
他:“不想。”
柳氏看明白了他的口型,一下子就怒了:“你是我的儿子!连你都不和我话,谁能?”
慕翎失去双腿,已经更心烦了,拍着桌子之示意她坐好:“马上就要开饭了,你是希望以后都没吃的东西么?”
他的很快,柳氏根本就没看清楚,只是在桌子边上闹。
慕翎对她的那点耐心也消融了,找来厮:“你把她领走吧,我以后也不想看到她。”
从她坐下来到现在,一句都没关心过他的腿,慕翎心灰意冷了。
果然,孩子对于她来是什么?难道只是为她挣名挣利?
柳氏察觉到了慕翎的意思,却不肯轻易离开:“慕翎!你不能这样对我!你难道不应该孝敬我么?哼,等以后慕泽回心转意了,我就跟着他进宫,不留在这里看你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