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年秀女们之间的争斗,从刚传出选秀的消息,就开始了。
有野心的,有家世的,有背景的,还有知道宁帝登基后,一直等着这一的,都忙碌了起来。
打听消息,疏通关系,争取名额,顺便在本地的时候,还得把那些太漂亮的强劲对手打败,让她们无缘这次选秀。
想进宫的那么多,为什么最后能住进行宫的,只有五百人不到?其他的女子呢?
要么是家世不行,要么是被人陷害,被指德行不端,没有进京的资格。
出生在穷苦人家,又长得漂亮的姑娘,基本是没得选择的。
当地的官员看中她,她就要被送过来,历年选秀,被和未婚夫君拆散的女子,都不在少数。
本来就够悲惨了,离开家乡的时候,可能还要被告诫一番,如果你不能入宫的话,那你的家人和未婚夫就危险了。
所以这些女子,都还没见到慕泽,都恨上他了。当然,此次选秀,被强迫的还是少数。
有心进宫的,不光是自己,还是她们的家族,关系都是一路疏通到京城的。
如今新帝即位,政权几次重组,正是拉拢皇上身边那些红人的好时候,首先被注意的就是黎成。
可惜黎成多年来为官清廉,谁找上他,他都是一句话,这种事,要皇上皇后做主,他无能为力。
既然他不行,那找找其他人呢?比如凌王殿下什么的?他不是也只有个正妃,不定有些进不了宫的姑娘,还会被他看上呢。他要是能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两句,那就更好了。
提起这事来,孙梓珊就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她就不好看这次选秀,连带着皇上在她心中的尊敬程度,都打了折扣。
怎么男人有权有势就变坏,他不是承诺过,今生只有元锦玉一人,会不离不弃的么?
慕林几次回来,想和孙梓珊解释解释,都张不开口。
送走元清云和元清正后,王府中很是平静,能让孙梓珊不高兴的,也只有这次选秀了。
想来拜访凌王府,也要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格,不是当地出了名的氏族,是不敢送拜帖的。
孙梓珊在府中,处理一应事务,这些拜帖,自然是送到她这里。
她起初不理解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还以为这些官员进京了,要按照规矩来给慕林请安,就同慕林讲了这事。
慕林倒是一下子就想通了。这男人啊,可能没有女孩子那样早熟,但一旦开窍,脑子聪明着呢。
他决定像是处理元清正的事情一样,明哲保身,于是对孙梓珊:“你就直接回复他们,我最近太忙了,没得出空来见他们,等选秀结束后再见。”
孙梓珊没多想,把原话告诉了这些要来拜访的人。
他们怎么能甘心?大周肥沃富饶的地方可不呢,在他们当地,谁不得让他们五分?没有他们的支持,皇上能坐稳这个皇位么?
人家黎大人虽然不帮忙,怎么还见了一面不,这凌王殿下把他们拒之门外,他们多没面子啊!
于是他们琢磨了一下,行,既然凌王殿下不见我们,那我们见见凌王妃也是可以的。
拜帖重新被送过来的时候,孙梓珊更疑惑了,他们到底是有什么事啊?
她没有贸然见这些人,而是给慕林去了消息,是他们用各家主母的名义来拜访她,她们女子之间交往,弯弯绕绕多着呢,这么多世家大族,都得罪了也不好,要不她还是见见?
听听他们什么,答不答应,就让她自己斟酌。
慕林琢磨了一下,同意了。
这几个月,他加强了王府的守卫,并且效仿慕泽的做法,在暗处派了人保护孙梓珊。子脚下,谅那些人也不敢乱来。
再者,孙梓珊因为选秀的事情,一直憋着火气呢,也得让她发泄出去才行,不然自己每次回去,都得面对她的臭脸,他还哄不好。
至于那些可能会被孙梓珊责怪的其他人?慕林乐呵呵地想,和他又没什么关系。
又是孙梓珊就挑了个时间,和这些人见了一面。
他们心中的巨石总算是放下一半了,就黎大人吧,真是个软硬不吃的,他了不帮忙后,他们想拜访林泉都不成。
见到孙梓珊,他们也只是客客气气地寒暄,还给她送了东西。
孙梓珊也不是什么姑娘了,深知拿人手短的道理,于是她圆滑地把东西给拒绝了,还:“大家能来拜访本宫,本宫就已经很高兴了,东西就不收了。”
她都明了这些人只是拜访,也是在侧面,堵住了他们的口。
大家也不恼,相谈甚欢的时候,毕恭毕敬地问孙梓珊:“我家姐如今已经住在行宫中了,头一次进京,很多规矩都不懂,能不能请王妃娘娘教导一番?”
孙梓珊直觉,他们的最终目的,应该不是让她交规矩这么简单,但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孙梓珊就答应了。
她和这些人约定好了时间,第二,就去行宫见了几家的姐。
以前这行宫空荡荡的,慕泽和元锦玉住在宫中,也不可能来到这里。
不过先皇还在的时候,平亲王一直在这里住着,如今他们都死了,平亲王留下来的痕迹,也早就被人给铲除了。
这几来,行宫很热闹,因为大部分的秀女都想着攀附关系,京城的大户人家还多,随便来一个,跺跺脚,这里都能震上三震。
秀女们被安排住下后,因为房间有限,没有人可以享受“单间”的待遇。
所以晚上入夜后,这些女子都会在床上聊个几句,可能是为了拉近关秀,也可能是为了套话,以后下绊子。
这么多人,肯定有聪明些,有笨些的,而一般话多,心思多的,往往都过分活络,还真不一定求仁得仁。
熄灯后,大家躺在床铺上,心:“今教规矩的嬷嬷可真凶,我见隔壁的姑娘,被抽了好几下呢,疼的脸都白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瑟缩了一下,生怕下次被打的就是她们了。
因为都装出不谙世事的样子,所以有人开口,其他人就得附和两句。
“以后可要更心些,要是连规矩都学不会,选秀第一关都过不了。”
“但是宫中的规矩也太多了……”有姑娘这才离开家几,就开始想念了,话声音也是哽咽的。
有瞧不上她的,就嘲讽两句:“你要是不想进宫,你现在就回去啊,还眼巴巴地往京城凑什么。”
那个人马上就不讲话了。是的,她受不了这个苦,还幻想能嫁给英明神武的宁帝。
这些女子都很自信,她们会被选上,等她们人上人了,谁还敢教训她们啊?
舍得一身剐,她们敢把皇后拉下马!
后来元锦玉听这些事情,还觉得挺有趣,姑娘们,很自信啊。
话题渐渐地就歪到宁帝身上去了,这些姑娘们凑在一起,都在宁帝有多优秀,各种好听的词儿,都往他身上安,那些对宁帝没什么概念的,竟然也微微思春起来。
后来有人叹了口气:“但咱们就算是进宫啊,估计也是个普通宫女,不会被册封的,这行宫中的秀女,来头大的可多着呢。”
排在最前头,能数得上号的,最起码也有五个。更别那些一般显赫的家中送来的女子了。
她们都羡慕地感慨:“可不是,我听李姐的院子,今又来了好几个大人物,应该都是支持她的。”
宁帝又没见过这些女子,如果他身边的朝臣,一人为李流西上一句好话,皇上对她的印象肯定相当深刻。
而且李流西长得非常漂亮,琴棋书画样样在行,听还会兵法呢!入宫后,和宁帝必定有不完的话。
到时候,宁帝对她的印象更好,就封个高位,宠幸上了。
“李家姐那也不算什么,要我,刘家姐才是真的厉害,虽然来探望她的人不多,但各个都是在京城中叫得出名字的,而且我听啊……”她的声音骤然变得更低,“凌王妃也要来呢!”
“什么?凌王妃都要看她了?”这些姑娘真的是有点灰心了,刘泱的家世也太好了吧,连凌王妃都能请动!
“我可不是这样听的,这次凌王妃来,相看的可不止刘泱一个,还有京城的几个官家姐呢。”
“那也很厉害了啊!这感觉,就是选秀提前了一样!”
“凌王殿下如今也没有侧妃,府中就凌王妃一个独大,但是凌王妃嫁了殿下几年了,也没有怀孕……你们她这次来,会不会是……”
虽然没明,但她们多少也懂了,看来李流西和刘泱如果没有被宁帝选中,可能会嫁给凌王殿下呢。
暗中有个女子,始终没开口过,这些声音太吵了,她闭着眼睛,半都没睡着。
她想着远方的亲人,还有她离开时,被府衙随便安插罪名扣下的未婚妻,双眸就一阵刺痛。
真是矛盾,想恨都不知道恨谁。
第二,孙梓珊果真是来到了行宫,从走进来,她就闻到了各种各样的脂粉味儿,果然是女子聚集地,呛鼻子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