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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这毕竟是足洗家的地盘,万不能这般鲁莽行事。”前往本丸的路上,大谷信亲紧跟在大田原政清身后,竭力阻止这位少主的莽撞行径。
大田原政清很是不耐烦,故意加快步伐试图摆脱信亲的纠缠,“我只是去拜见宫山大人,你就别再跟着了。”
大谷信亲跟随政清多年,当然知道这位荒唐少主心中所想,别看他嘴上得好听,真要是见到宫山晴胜,兴许就全然不顾礼节、毒舌相向了,因此,信亲只是不停地点头,表示相信政清“不会意气用事”,事实上却依旧紧随其后不敢松懈。
由于是足洗家的客人,守护本丸虎口的足轻不便阻拦。虽然将大田原政清放了进去,却也没忘记向负责内城宿卫的足洗义安禀报。
此时足洗义安正在训斥政清派来的年轻家仆,本来就有些不满,此刻又听政清不请自来,强行觐见宫山晴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喊上一波武士便朝虎口处走去,没曾想大田原政清速度很快,两方竟在晴胜下榻的厢房前碰个正着。
足洗义安是个粗人,带兵打仗在行,繁文缛节就基本上一无所知了,再加上一夜没睡觉,jing神憔悴,更是对政清这位不速之客充满怨气,于是没等政清开口,足洗义安便下了逐客令:“还没亮,不知殿下有何要事?不着急的话就请先行回房休息,等早膳时分再来拜见宫山殿下。”
大田原政清一听就火了,心想我和宫山晴胜都是你足洗家的客人,为啥我就得等他起床,好歹我也是七千石的名主,而他不过是五千石的家臣啊。想到这里,政清冷冷一笑,躬身回答道:“在下确是有急事要见宫山殿下。还请式部帮忙通禀一声。”
“这恐怕不妥吧,”足洗义安没想到大田原政清竟这般不通世故,难不成听不出自己的言外之意?他只好进一步提醒道:“宫山殿下奔波劳累,刚刚躺下休息,还望殿下稍等些许,等亮了再来觐见,到时在下一定代为通传。”
然而,大田原政清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悻悻地反问道:“我都已经走到这了,难不成无功而返?”
“那您又想怎样?”足洗义安强压住怒火。尽量克制地回答道。
“也就一柱香的功夫,绝不多做打扰。”大田原政清得很轻松,可见他并没有注意到足洗义安握住武士刀的手已经颤颤发抖。
“大田原殿下,”足洗义安微微低了低头,“在下已经明白了,宫山殿下此刻不宜接见您,还请您不要让在下为难。”
“让你为难,你这不是不给我面子么?”大田原政清向前走了两步,紧靠在足洗义安面前。死死地盯着他:“总之,今见不到宫山殿下,我就不回去了。”
此话一出,足洗义安缓缓抬起头。冷冷地道:“殿下执意如此,在下也只能公事公办了。”着,他转过身去,对身后的若干武士命令道:“替我把大田原殿下送回厢房。”
“哈。”武士们躬身领命。来到大田原政清面前,二话不便架起他的胳膊便向二之丸走去。
“混账,怎能这样对待我家主公!”虽然知道大田原政清的做法欠妥。但毕竟是自己的少主,大谷信亲维护他的权威和安全乃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大谷信亲的话并不能震慑住那帮武士,没有足洗义安的命令,即便大田原政清再三挣扎,都不能摆脱禁锢自己的那几双大手。情急之下,大谷信亲突然抽出腰间太刀,刀锋直指足洗义安的脖颈,疯狂地咆哮道:“放开我家主公,否则休怪在下不客气!”
武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震住了,当即停下脚步,松开了大田原政清。
“呵,年纪轻轻,胆子却不。”足洗义安并没有显现出惊讶的神sè,反倒是有些鄙夷地看着大谷信亲,悠悠地道:“这便是大田原氏的礼数么?”
大谷信亲并没有回答足洗义安,只是转脸看向一旁的大田原政清,见自家主公安然无恙,他也不禁舒了口气。可时迟那时快,信亲一口气还没叹完,足洗义安便一个箭步冲到身前,迅速地用肘撞击信亲的胸膛,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毫无防备的信亲,重重地摔倒在地,手中的太刀也飞到了两米开外的草坪上。
大谷信亲在地上挣扎了好久,竟不能duli站起,由此可见足洗义安是下了狠手了。
看着躺在地上痛苦万分的信亲,大田原政清不顾武士的阻拦,冲开人群跑到他身旁,艰难地将他扶起,啜泣道:“新九郎,是我对不起你,走,我们这就回水口城,麾下大名尚且如此,伏见的那位右府一定也好不到哪去。”完,大田原政清便搀扶着大谷信亲,一瘸一拐地朝门口走去。
“且慢,”大田原政清没走两步,侧面厢房的纸门突然“撕拉”一声打开了,衣着整齐的宫山晴胜在数名黑衣忍者的陪同下从房间中走出,冷冷地环视一周后,不慌不忙地问道:“大田原殿下,还没见过右府便下这般结论,恐怕有些不妥吧?”
该来的还是来了,这让足洗义安很是难堪,鉴于自己的过失导致宫山晴胜被吵醒,他连忙跑到晴胜面前,拜服在地叩首谢罪。
“式部无需如此,”宫山晴胜将足洗义安扶起来,和蔼地劝慰道:“您已经做了该做的,只不过遇到些意外罢了,无需介怀。”
“多谢殿下谅解。”足洗义安躬身退到旁边,低下头用余光瞄着大田原政清,很期待他们俩接下来会受到晴胜怎样的对待。
大田原政清见晴胜不责怪足洗义安,自知大祸临头,却又拉不下脸,只好将错就错,忿忿不平地指责道:“这件事皆因足洗式部而起,您是右府身边的重臣,该不会连这点都分不清吧?”
“混账,休得无礼!”足洗义安见大田原政清这般不分尊卑,当即命两侧武士将政清钳制住,至于大谷信亲,则被再次摔倒在地,只不过这次的力道稍微轻了些。
宫山晴胜走下回廊,慢步来到政清面前,下意识地隔着眼罩挠了挠左眼,温和地道:“这件事到底不是因为足洗大人,而是因为在下,既然这样,还请大田原殿下卖我个面子,与我到内室一叙,不知意下如何?”
“啊?”大田原政清没想到晴胜这般平易敬人,和足洗义安简直是一个上一个地下,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不过细细想来,兴许是刻意给自己个台阶下,既然如此,又怎能执迷不悟呢,想到这,大田原政清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回答道:“既然殿下诚心相邀,在下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望您能派人将在下的家臣送下去治疗。”
“那是自然。”宫山晴胜朝足洗义安点头示意,义安心领神会,立即派人将大谷信亲送回二之丸医治,随后,众人也在晴胜的吩咐下离开了庭院,独留他和政清两人回房交谈。
作为接待贵宾的地方,宫山晴胜的厢房和政清的有很大不同,除了墙上挂有骏河名家的书画,檀香营造的舒缓气氛弥漫了整个房间,一干家具基本上是红木打造,这相对于二之丸略显陈旧的茶几和书架,更能让政清感受到什么才是地位。
“大田原殿下,”宫山晴胜不顾政清惊讶的神情,和蔼地问道:“您是不有位弟弟名叫大田原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