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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北陆道,除了越前一国藩林立外,加贺、能登、越中、越后、佐渡态势皆是比较明了,特别是越后的六十万石,四分之三掌握在堀秀治手中,剩下的领地则是丹羽氏旧臣村上义明、沟口秀胜瓜分。
到丹羽氏,就不得不提丹羽氏的现任家督丹羽长重了,这位被称作“松宰相”的少年,本应该继承其父丹羽长秀的越前、若狭、加贺两郡一百二十三石知行以及北陆惣领之职,却因为丰臣秀吉的怀疑和有意打压,直接缩水到了加贺松任四万石,多亏在田原征伐时力战取得战功,才获得了加贺松十二万石的转封,勉强维持了家名,即便如此,现今的领地连长秀时期的零头都达不到。
尽管剥夺了领地,可丰臣秀吉对丹羽氏仍不放心,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包括长束正家、村上义明、沟口秀胜、户田胜成在内的诸多重臣全部被秀吉揽入麾下。丰臣氏财大气粗,为了防止这些重臣留恋旧主,秀吉给予他们相当多的知行,比如长束正家的近江水口五万石、村上义明的越后本庄七万石、沟口秀胜的越后新发田五万石、青山宗胜的越前丸冈城四万六千石、户田胜成的越前足羽两万石,就连在大阪谋逆的青木一重也曾经是丹羽长秀麾下一员将。
丰臣秀吉表面上用了重礼,实则是将丹羽氏的地盘分给了这些原本只有几千石的丹羽氏家臣,而他丰臣家一点领地都没有拿出来,反而获得了好的名声,秀吉这招借花献佛确实漂亮。
虽然丹羽氏土崩瓦解了,可北陆道大部分大名仍是丹羽系出身,他们对加贺丹羽家仍抱有很深的敬意。句题外话,当年丹羽长重加入西军,战后遭到改易。多亏了前田利长和诸多旧臣的求情,他才能在三年后东山再起,获得了常陆古渡一万石的领地,这还只是开始,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万、五万、最后获得了十万石的知行,彻底恢复了大名的身份。虽然其中有他自己努力的因素,可旧臣们的帮助却是不可或缺的。
由此可以看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遭到了打压。可丹羽家在北陆还是举足轻重的角色,也正是由于这一点,他和继任的北陆惣领前田家关系相当紧张,以至于丹羽长重多次写信给德川家康,甘愿当他的棋子,向他报告前田家的一举一动。
除了前田氏、丹羽氏,北陆七国中,实力第三的大名便是春日山四十五万石的堀秀治,堀家在北陆的崛起完全是秀吉对丹羽氏的打压所致。堀秀治的父亲堀秀政原本是近江佐和山九万石的大名,随着丹羽长秀的去世,考虑到前田利家一人不足以震慑北陆,于是秀吉便将其加封到丹羽氏的故地——越前北庄十八万石。要知道北庄城本是丹羽家的本城,他这么做很明显是挑拨两家的关系,无奈丹羽长重当时只不过是一个少年,根本无力改变本家的命运。虽然只能眼睁睁看着堀家鸠占鹊巢。可丹羽氏上至主君下至家臣全都对此怀恨在心,特别是发现削封后的丹羽家被夹在前田家和堀家中间后,更是对这两家外来大名心生怨恨。比邻而居却形同陌路。
当然,这正是秀吉想看到的结果,试想一下,若是这些大名相处和睦,达成同盟,那他丰臣家岂不是要面临很大的威胁?因此,他们越是水火不容,秀吉就越感到欣慰和安心。
虽然将北陆闹得四分五裂,可秀吉仍不放心,因为当时越后、佐渡两国仍掌握在上杉家手中。作为土生土长的大大名,上杉景胜在北陆的话语权远比后来的两任惣领、以及初来乍到的堀家强大,正是由于上杉家的存在,导致其余几家不敢有太大的冲突,生怕一不留神便把某一家逼到上杉景胜的阵营去。这让秀吉很是失望,不过就在他愁眉不展、想方设法挑拨北陆矛盾时,蒲生家的内乱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
蒲生秀行被减封到了信浓海津、下野壬生合计二十二万石,空出来的会津九十万石让秀吉有了转封上杉景胜的借口,他用庄内两郡、会津地区、仙北六郡以及佐渡一岛合计一百一十四万石知行换取了景胜手中的越后九十万。
赶走了北陆最后一家“土著”后,秀吉更是火力全开,通过将堀家、越前的丹羽旧臣转封到越后,彻底搅乱了北陆。不过让他失望的事情发生了,堀秀治那时也不过是一个年仅二十的少年,不能很好的驾驭家臣,而且家臣团结构复杂,俸禄庞大,据四十五万石知行中堀秀治实际掌握的只有十万石左右;不仅如此,上杉家为了报复堀秀治,临行前将半数以上的年贡米运往会津,直接造成越后的粮食短缺;上杉景胜转封时,效仿德川家康,留下了相当一部分家臣潜伏各地、伺机叛乱;上杉谦信时期笃信佛教,领内有许多佛寺神社,这些僧侣神官在上杉景胜时期也有很好的待遇,可是到了堀秀治执掌越后,由于粮食的匮乏、民风的不解,导致他们不满情绪日益严重,时常联合上杉旧臣发动一揆,严重打击堀家的统治。
上杉家这些有意无意的举动,直接导致堀秀治心存怨恨,他断绝了上杉景胜由会津通往海边的道路,使其不得不绕远路经田川郡前往佐渡岛。这直接导致两家势成水火,在后来的关原合战前,就是堀秀治派人向德川家康告密上杉景胜修建新城,意图谋反,这才给了德川家康口实,出兵讨伐会津。
可以,秀吉这一连串的动作确实让北陆七国的大名互不统属、分崩离析,从而稳固了丰臣氏的统治,可他却没想到自己会走得那么早,意弄人,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秀吉辛苦了十几年打造的“乱局”,却在不经意间解除了北陆对德川家康制霸下的威胁。试想一下,若是丹羽家控制西北陆,上杉家控制东北陆,德川家康还能随便找个理由便出征会津么?当然,历史是不容假设的,面对北陆的烂摊子,秀保要做的还有很多,若是能将前田、丹羽、堀家联合在一起固然是大功一件,可这三家十数年的恩怨岂是几个月就能和解的?
“又兵卫,此番前去轮岛凑一定要替我监视好北陆诸大名的动向,一旦有异常立即向我汇报,万不能煽动刀兵给人以口实,实在不行,可向大纳言请兵。”
由于鳯至郡孤悬北陆,必须有一人能操控大局,藤堂高虎是家中宿老自是不能前去,宫山晴胜还在跟着藤堂历练也不能擅自行动,遍观麾下智勇双全的家臣,唯有后藤基次可堪重任,因此,秀保抽出两千军势让他带往能登,虽然不多,但足以震慑当地的豪族,况且前田家已经与本家和睦,一揆等问题也不必担心,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将鳯至郡建设成一个前线哨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把东西往来的重要信息源源不断地输送回伏见。至于后藤基次提出的“军势太少,不足以固守”,秀保只了一句话:“能守则守,不能守则驱船往酒田凑,大战伊始,岂在乎一城一地得失。”
评议结束后,为了避免重蹈覆辙,秀保将行政中心由伏见迁往大阪的惣构,一个月后,耐不住加藤清正和福岛正则等人的劝,北政所“主动”将西之丸让给了秀保,自己则搬到了位于京都的新城(秀吉就任关白后,在京都建造的关白府邸,不过基本上不住),一代“女关白”就这样逐渐滑下了权力的巅峰?不,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