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手里掂量掂量,再细心地放回槽里。
这把枪是一群老囚徒用废弃零件慢慢打磨造出来的,现在那些老家伙已经死的死,走的走。
最后离开的那一名囚徒叫老鬼,他和犬牙的关系很好,去年离开小岛的时候,老鬼把这玩意偷偷地塞给了他。
临走前老鬼对犬牙说,本来以为自己会用上的,但没想到用不了了,那不如把它送给犬牙——“熬不过去的时候,子弹除了用来打别人,也可以打自己脑门上。”
犬牙不知道老鬼经历了什么让他有那么多次自杀的念头,但不幸中的万幸,他抵抗了求死的欲望。
所以他可以顺顺当当地坐上那只小艇,跟着出港返回陆地的货轮一起回到真正的世界。
望着这把划痕乱七八糟,握着触感冰凉又沉重的手枪,犬牙深深地叹息。
劫船什么的是不存在的,黑羽来这里不久,他或许不了解那些船上有多少全副武装的士兵。
那些士兵是不下船的,吃喝拉撒全在船上。每次去陆地载了物资回来,也是靠岛上的管理员放出小艇,来回运送多次,把物资慢慢卸下。
所以犬牙和黑羽根本接近不了大船,即便他们能顺利干掉几个管理员并登上小艇,大船甲板上也会第一时间架起一例的机枪,把他们射死在海滩上。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后来除了用船只运送物资外,还增派了飞机。
但大概是成本比较高,飞机基本上是运送一些昂贵的建筑材料,寻常的日用品或普通的石料还是靠几艘大型货轮轮流出港。
可犬牙不得不防。
黑羽的行动力是可怕的,他已经两次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床前溜走,并到森林里搬送尸体了。另一次若不是犬牙半睡半醒,估计黑羽还是能瞒天过海。
所以犬牙必须做好准备,倘若黑羽真的要行动,他那一把枪能不能保住对方无所谓,但至少也得保住自己。
犬牙认为自己多想了几步,所以无论黑羽有什么异动,都逃不出他推测的范围。岂料他胡乱冲了个澡再从浴室出来时,他见着黑羽仍然坐在床边。
黑羽的眼神冷得可怕,并于犬牙走近时突然抬起头来,对犬牙说——“既然尸体无法让囚徒们发生暴乱,那我们就想办法打开军火库。”
第34章
黑羽是个疯子,犬牙已经了解了。他疯狂的程度不亚于犬牙最精神失常的一段,他比犬牙更不怕死,甚至可以说不死他都不舒服。
犬牙苦闷地坐在工地一角抽烟,望着黑羽若无其事地干活。
黑羽这是要干一票大的,估摸着这想法从他刚踏上这岛上就形成了。只是他觉得一个人势单力薄,而犬牙又看似救了他几次,所以他要拉犬牙一起入伙——妈逼的,犬牙才不会上他的当!
犬牙发现了一个规律,自从和黑羽扯上关系后,短短三个月惹出的麻烦是之前三年的总和。
本来他已经开开心心地等明年的小艇了,现在却还要熬到后年。
但黑羽还嫌不够,他要让犬牙一辈子出不去——所以他得劫船,得开军火库,得把事情闹大,然后心满意足地和犬牙一人一子弹爆头。
犬牙开始怀疑黑羽是之前仇家派来搞死他的。
不过看上去黑羽确实需要同伙,所以当犬牙对黑羽那天马行空的建议不作任何回应之后,他又光着膀子推着水泥,老老实实地待在工地上。
可惜他没有时间证实自己的猜想,因为——蛇老板来了。
蛇老板是在第四天早上来的,他依然坐着那架精致的飞机,依然穿着一套笔挺的西装,依然在走下来的时候迅速用手帕捂住了口鼻,而身边也依然跟着好几个扛着机枪的保镖,戴着墨镜,装得一手好逼。
犬牙本以为他又是来巡视工地的,实际上却并不是。
那天他们不仅停工,还被要求全部到食堂集合。他们列队而站,进门前还搜了身。
蛇老板就坐在食堂正中央的一张椅子上,看着他们举起双手,脱掉鞋子,赤着脚走到他的面前——每当这时他的手帕就捂得特别紧,眉头也轻轻皱起。
等到所有人都排好队了,他便站起来,在左边两名右边两名的保镖护送下,一个一个走过囚徒的面前。他的眼睛透过咖啡色的墨镜打量着对方,每一个人大概打量两三秒。
犬牙暗自觉得是有人把尸体的事情汇报上去了,而这件事绝对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描淡写。它引起了上头的重视,甚至叫蛇老板亲自出马。
一个营地的囚徒有百来人,巡视期间蛇老板几次把墨镜扯开,露出镜片后面那一双爬上了鱼尾纹的眼睛,然后默默地朝旁边的人点点头或摇摇头,跟着他的记录员便在生死簿上记一笔。
三个正式营,一个预备营。
犬牙排在第三波人群中,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轮到他和黑羽入场。
黑羽被安排站在他的身边,这也是黑羽唯一一次被允许进入食堂。
而当蛇老板走到犬牙和黑羽面前时,犬牙觉得对方绝对站了不止三秒。
蛇老板仔仔细细地打量黑羽,黑羽也一瞬不瞬地与他对视。但蛇老板的眼镜没有摘下来,反而在过到犬牙的时候,他轻轻笑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摘下了眼镜。
第35章
犬牙的心跳得都快成心颤了,他知道蛇老板在干什么,蛇老板在想办法查出凶手。
他点头的那几个未必就是真凶,但他需要杀鸡儆猴,给真正的凶手以压力。
犬牙的汗水在后背滚动,还从额头滴下来。他的牙齿也咬得紧紧的,牙龈都隐隐作痛。
他不停地祈祷蛇老板不要点头,并不断地自责自己曾经参与的多次关于蛇老板鸡巴的讨论,他暗自发誓如果蛇老板没让记录员添上一笔,那从此在他犬牙心中蛇老板就是人形打桩机,威武雄壮无可匹敌。
但是很遗憾,蛇老板把眼镜推好后,致命地朝旁边的人点点头。
原子笔在本子上唰地划了一下,就像用匕首在犬牙肚子拉了一道裂口。
这样的过程进行了三个小时,等到蛇老板重新登上飞机后,他们才解散并允许穿鞋。
黑羽望着蛇老板起飞的方向没有回神,而犬牙却好似突然被抽走了力气,连说话的劲都提不起来。
他曾经有过两次作为战俘的经历,其中一次就和先前蛇老板的仪式一模一样。
那军官就这样一步一踱地走过他们那群战俘的面前,也不说话,更不需要什么根据,时不时微微地点点头,便有士兵上前,干脆地把某个战俘拉出来单列。
而一趟下来选出的十多人,那天晚上便被要求于坑边跪成一圈,几声枪响几乎是叠在了一起,轰得侥幸活下并蜷缩在战俘牢里的犬